她的话是如此猖狂,众魔教之人各异的面容上纷纷浮现出愤怒和恨意,可没有一人胆敢率先动手,此前的无数次惨案还历历在目。
他们只能更加疯狂地寻找其余人踪迹,宴屿眠一定带来了帮手!她要是真孤身一人前来,传出去了魔门的脸要往哪儿搁?
“怎么不说话呢?”宴屿眠叹了口气。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封钰立刻将手按在胸口,锋利剑意刺破胸膛,泼洒的鲜血中,一把漆黑长剑被他从体内拔出,血液顺着剑身繁复的纹路滚动流淌,煞气冲天。
祭,邪剑纯寂!
嘭——!
明明是金属的刀剑相撞,却发出爆炸般剧烈的恐怖声响,精纯剑意与刀意冲撞,激起无形的波荡,肆意妄为地扩散,所到之处乱石崩飞,建筑倾塌,沙尘飞扬。
刀光剑影之间,两人便已对过数百招,宴屿眠神情轻松,仿佛直到现在,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日常修炼。
滔天魔气还没来得及聚拢,便被唐刀斩灭,同样,剑锋也出现在刀所有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实在太熟悉对方了,熟悉到只要一抬手,就能猜到接下来的招式。
如果按照原来的情况,到最后这将是一场表面看上去势均力敌的战斗。
虽然此前的每一次,封钰都竭尽脱力,宴屿眠留有后手却选择退让。
但这次封钰敏锐意识到了不同,宴屿眠,是真的抱着杀心。
她含笑的异瞳深处,神情是如此冷冽,而手上的招式也出现了封钰从未见过的。
罡风是刀,锵鸣是刀,残影是刀。
上万把刀将战场中心的两人包裹,任何胆敢插手的人无论是谁,都将被凌迟至细碎齑粉。霎时间数千头颅被斩,魔教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身死,不得已一退再退。
封钰切开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血流如注,浇湿纯寂,体内的魔种咆哮喷出,将宴屿眠的身影淹没。
下一刻,魔种却发出凄厉惨叫,似乎有无数看不清摸不着的存在,正在将其撕扯。
乳白色的灵怪自天地汇聚,纵然深处最荒芜的魔门腹地,仍纯净至极,它们在魔种表面蹦跳着,滚动着,钻入一切可以钻入的缝隙。
让封钰陷入全身被撕裂般的疼痛。
他挥剑反击,毫不意外地被刀刃挡住,刀尖挑在剑身上,只需一震腕,就能将封钰击出致命的破绽。
但她没有。
“时辰到了。”
在封钰惊骇的目光中,宴屿眠将剑尖微微上挑,然后倾身扑入了他怀中。
噗呲——
纯黑的剑尖刺破她的胸口,又从后背穿过,鲜血顷刻间顺着毒辣的血槽喷出,溅在了封钰脸颊。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
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宴屿眠的血。
甜的。
宴屿眠整个被纯寂穿透,她趴在封钰伤痕累累的怀中,凑到他耳边,声音因疼痛颤抖,却仍旧带着笑意。
“你杀我一次,我也杀你一次,咱俩扯平了。”
然后,冰冷的刀锋从后方斩过,切开了封钰脖颈。
万籁俱寂中,他看到血色泼洒,浑身浴血的宴屿眠紧紧抱着他无头的身体。
一如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