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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先生,贵党对银元券进入山西市场可有办法?”张作霖的老脸微笑着转向了坐在他右首上的一个约三十岁的男子。此人身材魁梧,长着极高的额骨,两撇眉毛高高向上翘起,眼鼻之间却和中g的领袖毛zd有七分神似。原来正是毛zd的弟弟,中华苏维埃银行的行长毛泽民,眼下也兼任着中国储备银行的董事。
听到山西,毛泽民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中g在山西西北一角也有一块地盘。这是民国十五年、十六年的那场战争的战利品。只是这个北方最富庶的省份的大部分地盘仍然被反动军阀阎锡山所牢牢控制着。尤为可恨的是,阎锡山根本无视中g频频伸出的橄榄枝,一心一意的投靠了国民党。在这一次组建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时候,他和青年党也都断然拒绝。
看到毛泽民的神色,张作霖便知道了结果,沉沉一叹:“山西可是关键呢,眼下咱们北方的金融还是以钱庄票号为主的。这些钱庄又大多是被晋商所控制着……而且随着南方重工业的建设,山西的煤炭也一车车地往外运,这法币也就源源不断流入了山西。如能得到山西的支持,这银元券也就成功了大半了,而且咱们北方的同盟也就完整了。”
张作霖话中自有深意,似乎是在劝说中g让出晋西北根据地,以换取阎锡山的支持。这也是中g同阎锡山接触时,对方提出的条件,不过已经被党中央坚决拒绝了。毛泽民稍加思索,便摇摇头,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答道:“张雨帅,这个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我们眼下还是应该先立足于京津和奉天市场,这三个地方才是北方的金融中心。特别是天津租界,那里可是有‘东方华尔街’之称的目前天津银行业的领袖们都是持什么看法呢?”
听到对方将话题转移到天津银行业,张作霖也知道要中g把到嘴的地盘再吐出去是没戏了。实际上阎锡山的密使这会儿也正在顺承郡王府里面……
“毛先生有所不知,这京津的银行市场,除了日本、英国、美国等国的银行之外,就是北方资本的天下了,他们南方银行业在这里的市面不大。比如交通、金城、盐业、大陆、中南、边业、山西等银行都是和咱们北洋系统关系密切的民族资本家所开办的,和南方的国民党官僚资本关系疏远,而且在民国十四年国民政府扶植的十大银行里面也只有交通银行被勉强列入了。”
接过话题的是张学良,实际上张学良也是一位银行家刚才他话里面提到的“边业银行”的总经理就是张学良。这家银行原本是徐树铮在外蒙古的库伦所创立的,一九二零年总行迁到天津,二五年第二次直奉大战结束后,该银行被张学良收购,眼下经营得非常红火。
“今儿,北四行(金城、盐业、大陆、中南)的头头,除了即将离职的盐业银行总经理吴达铨(吴鼎昌)没有来以为,其他人都来参加咱们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成立庆典了,而且就连盐业银行也入了中国联合储备银行的商股。”张学良微笑着侃侃而谈。
毛泽民的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听着,等张学良说完,他才又问:“那南方的十大银行目前在京津地区的经营情况怎么样?他们掌握了多少资金和市场呢?”
“南方十大银行就是中国、交通、通商、广东、东亚、和丰、华侨、中兴、浙江、四明等行。”张学良掰着手指头,笑呵呵地开始介绍起“十大银行”来了:
“其中交通银行是北洋资本和日本资本所共同控制的,它的营运重心也是在京津地区。剩下的九大银行,也只有中国银行和中国通商银行在北方有一定的市场以外,其余都是立足于南方的大银行。特别是广东、东亚、和丰、华侨、中兴五行根本就是南洋资本和广东资本所控制的,现在它们在北方根本就没有分行。而浙江、四明两行则是被江浙财团所控制,主要的市场也是在上海和江浙地区,只是在天津开设有分行,不过业务规模不大。”
“……所以现下北京、天津真正有影响力的中资银行就是北四行、交通银行、中国银行、中国通商银行、东三省官银号、边业银行、山西银行,一共十家。而外资银行则是以英美资本的麦加利银行、汇丰银行、有利银行、花旗银行,以及日资的朝鲜银行、横滨正金银行、台湾银行为主。其中的北四行、交通银行、东三省官银号、边业银行七家以中资为主的银行是站在我们一头的,此外日资银行也是支持我们奉系的。而国民党右派那一边则是中国、通商两家银行唱主角,此外四家英美资本的大银行也有可能支持他们。山西银行和其余的中外资银行估计会保持中立。”
听完张学良的介绍,毛泽民的眉毛拧得更紧了。这个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打仗的样子啊?不就是把京津市面上的法币全都换成银元券嘛,这个难道不是一条命令就能解决的吗?这些奉系军阀的行政效率也着实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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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先生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像打仗的样子啊?”好像是看出了毛泽民的疑惑,张学良笑眯眯地抿了口酒,压低了些声音又道:
“咱们这里到底不比你们苏区,党中央一道命令下面就坚决服从的。而且……还有外国人的租界,那里可是国中之国。咱们的命令根本不管用,更让人头痛的是,眼下北方真正的金融中心还就是天津租界。那里面拢共有近两万家银行、钱庄、票号等金融机构,每天进进出出的资金是以千万记的而总的存款包括法币、银元、外汇,还有北方其他银行所发行的钞票估计要高达十亿元以上此外,现在北方的很多经济活动、对外贸易、南北贸易的资金结算也都是天津的各大银行、钱庄、票号之间进行的。如果……咱们不拿下天津租界的市场,那银元券就根本无法真正替代法币,成为北方钞票市场的霸主。”
毛泽民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他虽然身为中g“中央银行”的行长,可是事实上对金融根本就是门外汉。而中华苏维埃银行的业务也要简单的多,只是中g中央一道指令,中华苏维埃银行发行的“苏币”就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苏区唯一流通的货币了……
“张少帅,那咱们这次要用什么办法将银元券打进天津市场呢?我听说……民国十四年的时候,法币进上海就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毛泽民看了张学良一眼,脸上有些犹疑。
“毛行长。”接过话题来回答的却是章乃器,当年他是亲身经历了“法币风波”的。章君子微微一笑,答道:“当年国民党右派是用了挤兑银行这样下三滥的法子才将法币打进上海滩的。不过咱们……自然不能用这样不入流的招儿。那些银行虽然被国民党和官僚资本所控制,可是在那里存款的储户都是无辜的,若是挤垮了银行就会伤害到一大批人。”
毛泽民点了点头,展颜笑道:“章先生说的对,我们不能和他们学。我们要堂堂正正地和法币开展竞争,只是……”他瞧了瞧四下里人声鼎沸的嘈杂场面,又转过头笑着对张作霖道:“雨帅,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作霖一怔,眼睛一转,笑道:“后花园内还有一席便宴,正好请毛先生、章先生两位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