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终于不好意思再缠他了。胳膊上松了劲儿,他才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掖进了被子。抬起头的那一刻,虽然逆着灯光,她仍然看到他狭长明睿的眼睛里,有一团炽热的柔软正像夕阳一样缓缓退去。
她的心跟着下沉,落进尘埃,无声无息。
是留恋?是失望?是彷徨?是不甘?她品不出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嘴巴里又干又苦。
“小秦,下次别喝这么多酒了,伤身体。”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一如往常的温暖,“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的,我走了。”
一杯清水放在了床头,门被关上了。
头一回,她感到这间房子空得怕人……
“砰”的一下,可依感觉自己跌落床垫又被弹起,“咯咯”娇笑,醉眼迷离。
岳寒差点儿扑倒在她身上,勉强直起身子,又去替她脱鞋,嘴里边嘟囔着:“看着挺瘦的,真沉,膘都藏哪儿了?”
可依恢复着力气,没精神回怼,嘴巴里粘稠酸苦:“岳掌柜,给拿瓶水。”
岳寒打开冰箱,拿了瓶农夫山泉和一只纸杯递给她,看到大衣襟口湿粘一片,想是刚才呕吐不小心弄脏的,凑近一闻,连连摇头。
接过可依漱口的纸杯,连瓶子放在床头,岳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她大衣的扣子。穿着这么脏的衣服睡觉想想都难受。
可依大衣里面穿一条深咖色的裹身针织连衣裙,曼妙的曲线慵懒的展现,让岳寒不由呼吸一滞。酥胸纤腰不敢细看,两条匀称笔直的长腿上穿着黑色的羊毛裤,不仅恰到好处的强调着完美的比例,更凸显着骨肉均匀跳跃般的弹性,再加上纤细的脚踝,小巧的脚掌,让人禁不住想象它们下一刻便会灵活交错,翩然起舞。
混沌渐渐退却,可依的脑子里像温着一锅杏仁儿粥,虽然双目烘热,浑身无力,但是心里是清醒的。看着岳寒手忙脚乱却体贴用心,任他摆布,只歪着头笑:
“你说实话,醉鬼是不是特别招人烦?特别是喝醉的女鬼。”
“女鬼?”
艰难的从那双美腿上收回目光,岳寒仍觉得晕乎乎的,身体里不知是什么在跳,无暇多想,顺着她瞎扯:
“聊斋上说,女鬼都是有情有义的,可爱着呢。”边说边拎起可依的袖子,把胳膊抽出来,又俯身去拎靠里面的一只。
“有情有义有什么用,你们男人还不是跟块木头一样,要么深明大义,要么墨守陈规,总之就是不解风情。”
可依故意伸直胳膊,拒不配合,惹得岳寒不得不用上另一只手。
“别闹了女鬼,喝醉了还不老实。”
可依望着他年轻俊秀的侧脸,从微嗔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温柔宠溺,心头倏然蒙上一团慰暖舒松,笑意油然,举起胳膊没轻没重的搂住了岳寒的脖子。
岳寒正纠缠不清,被她一搭,本就不稳的重心一下倒向床里,左手下意识一撑,正按在一团饱满娇弹的软肉上,五指顿时麻木,电流顺着手掌胳膊冲进大脑,半边身子都僵了。
可依突遭掌握,毫无防备,“嘤咛”一声,半搂着岳寒的胳膊停在半空,只觉得胸口的闷胀中竟有种莫名的踏实有力,瞬间激活了身子里憋闷许久的蓬勃渴望,散落在周身血管中的酒精被同时点燃一般,血液轰然加速。
岳寒的左手像被磁石吸住了,握着那座异样娇柔的高峰,五指张开竟够不到边缘,不敢稍动,也不舍得松手,低头惊慌的望着可依仰起的小脸儿不知所措。
灯光下,酒红未退的雪腻霜颊上遍染桃浆。黑宝石一样的瞳仁里有激情,有娇怯,有慌乱,也有企盼。只张开一半的樱桃小嘴儿急促的呼出阵阵湿热,沁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耳边听到伴着颤抖的两个字:
“吻我!”
岳寒觉得自己像被施了咒语,张口含住了那一粒红艳艳的樱桃。
原来,不是樱桃,是果冻,凉丝丝的,又软又弹,可这果冻怎么不甜,还会动?
岳寒脑子里晕陶陶的打着问号,胸口砰砰砰跳个不停。刚想喘口气,脖子被紧紧的搂住,掌心立刻被柔情胀得更满。不自觉的试着收拢五指,耳边传来一声舒爽的轻哼,竟然从耳朵里激起连锁的酥麻。这时候,他才发觉,裤裆里的兄弟已经硬得生疼。
虽然并不觉得羞于启齿,但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还从来没真正的跟女孩儿亲热过。跟那个相伴六年,从中学交往到大学的女朋友,最亲密的举动也只是亲亲抱抱,隔着衣服体验一下那并不算丰满却可谓秀挺的娇羞所在。
大学毕业后,也认识过几个女孩,尝试着交往,不知怎么,总是草草收场,有的甚至连手都没碰过。
两个月前,趁祁婧不备,厚着脸皮赖到的半个吻是长久以来尺度最大的一次,让他回味了许久,却终究是浅尝辄止。
在这方面,他并不着急,告诉自己,每一种体验都该珍惜,希望抱着一颗平常心,做到水到渠成,有条不紊,不失点滴的去发掘,感知,投入,享受。
可是今天晚上的遭遇让他一向淡定平和的身心措手不及,所谓渠道根本容不下排山倒海的感官刺激。巨浪滔天中,所谓条理像一条舢板,顷刻碎成了木片儿。身心皆醉的刹那,他的状态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神魂颠倒。
不要说身下的女孩绞扭纠缠的腰身长腿,只是那条调皮渡过贝齿的丁香小舌就让岳寒忘记了呼吸。
彻底乱了,口中的甘甜救不了胸中的烈火,手里的弹软堵住了视线和鼻息,黑云漫卷的缭乱发丝缠住了双手双脚,那发中颈侧氤氲的香气是药性最强的迷幻剂,让肌肉僵硬骨头发软,浑身大汗淋漓。
可依的煎熬并不比岳寒轻松分毫。自从有机会跟陈志南亲近,可依就再没跟罗翰在一起了,原本厚着脸皮谋划着昨夜能发生点什么,却终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