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来了,侄媳妇也来了啊。”云三夫人是个体面人,虽然诧异之前来做客的姜姑娘身份变化之大,不过上次她已经隐约猜出了点什么,客客气气对姜秉儿笑了笑。
到底是病中,看着气色是有些不好。
侍女们搬来两把绣花锦垫圆鼓凳,隔着拔步床还有些距离的位置放下。
姜秉儿落了座,关切得问候了几句。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云三夫人昨儿雨中赏景受了点凉,夜里起了热,整个人就蔫儿了。
早晨大夫来看过,说是邪风入体,得好好静养些时日。
“怪我不好,贪凉受了寒,”云三夫人歉疚地伸手,握住了姜秉儿的手,“按理来说,该是我去请侄媳妇归家的,倒是委屈侄媳了。”
姜秉儿尴尬地摸摸鼻尖:“没有的事,婶婶好好休息,我随意就行。”
云三夫人多聪明的人,不问他们什么时候成的亲,不问之前什么情况,只当姜秉儿本就是云家媳妇,回了娘家这般来处理。
但是问题就是姜秉儿和云溪奉之间的关系并非男娶女嫁,而是女户纳赘婿。就算是要长辈上门来请,也该是她家姜二爷来云家请云溪奉归家去。
不过云溪奉自觉得很,根本不用人请,自己骑着个马就来了。
云三夫人虽不知自家侄儿有什么打算,但是她懂怎么留人。
这位侄媳妇不知为何之前来了也不说身份,半路只当客人一样走了。看得出她似乎对将军府没什么兴趣。
能回来,只怕是侄儿想了办法的。
既如此,那她可得好好配合。
云三夫人是个会说话的,只说自己大抵是累了,没有闲暇时间,才容易生病,又握着姜秉儿的手,请她帮帮忙。
“也不敢多使唤你,我病着这些日子,侄媳搭把手,照看一下家中可好?”
姜秉儿眨巴着眼,回头看了眼至始至终沉默的云溪奉。
她能拒绝云溪奉,但是不能拒绝一个温柔善意的长辈。
姜秉儿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来一趟三夫人这儿,走时肩上多了一份责任。姜秉儿出了三夫人的房门,下意识要往东厢房去,才走了一步,就被身后的云溪奉拎住了衣袖。
“去哪?”
姜秉儿反应过来。是了,她现在不是客人,没有住在婶婶院中的道理。
她跟着云溪奉去他的院中。走过叶纹碎石小道,很快就是他院门。
姜秉儿上次来时记得门匾在修葺,挂了一张红布。
走到门下她下意识抬头扫了眼。
本是随意一眼,她却提着裙站在原地不动了。
上次来时被红色绸布挡着的院名,她这次看清楚了。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一笔一划在数着。
云溪奉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注意到她的目光,眼神有些晦暗。
“云溪奉……”
姜秉儿的声音有些小,轻飘飘地。
她手指轻轻指着门匾上的字,盯着云溪奉问:“这个字,是栖吗?栖园——栖息的栖?”
她脑子一阵发懵,眨巴着眼等待云溪奉的一个答案。心跳,不由得跳到嗓子眼。
云溪奉淡定嗯了一声,又补充道。
“姜栖栖的栖。”
他垂眸盯着姜秉儿,反问:“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