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送来了北地雪狐裘,为公主御寒;
七皇子送来了民间话本,为公主解闷;
七皇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在蒹葭宫里最盼望的事情就是七皇子的到来。
七皇子挖空心思,从大越的各个地方弄来奇巧有趣的东西送来蒹葭宫,就是为了博公主一笑。
这样的用心挚诚,试问有哪个女子不感动?
姐姐甚至想象着,如果她能像公主一样,被那个丰神无双的男子关爱、怜惜片刻,哪怕叫她马上去死,她也认了。
但姐姐也隐隐担忧,七皇子对青城公主的情义,已经掩也掩不住了,那明明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渴慕,可——他们是兄妹啊!
她的担心直到七皇子娶了文家小姐,就是主家的女儿,才稍稍放松。
同时,她的心灵深处,还是暗藏了一丝酸楚。是啊,只有小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七皇子吧。
小姐做了七皇子妃,经常能进后宫来了,偶尔也来看看青城公主,可七皇子却来得少了。看得出来,公主怏怏不乐,但也并不肯宣之于口。
前朝,打了大胜仗,昌平皇帝很高兴,不再提要公主和亲南诏了,却说要在“帝国三杰”中为公主挑选一位驸马,公主说她谁也不嫁,皇帝丢下句“由不得你”,就拂袖而去。
姐姐开始同情公主,原来天之骄女也不是能一直恣意纵情的,也会有很多的苦恼和烦心的。
那是个迷离又混乱的夜,很多事始于那夜,也结于那夜。那真是个令人窒息的夜!
为庆贺雍州大捷,皇帝在前朝大宴群臣,陈皇后则在衍庆宫宴请了各级命妇、贵媛,嫡公主姬青城自然也是会出席的。七皇子妃和林美人频频向公主敬酒,称公主是大越最美丽的花。陈皇后很满意有人这样称赞女儿,就命公主浅尝辄止地抿一口,算是答谢皇嫂和林美人的称赞。
公主娉娉袅袅地起身,仪态万方地举杯,轻启红唇,微微抿了小口酒,就被贴身的嬷嬷接过酒杯,称公主已不胜酒力了。
七皇子妃同林美人并不曾纠缠为何两人敬酒,公主只抿了一口的问题,两人相视一眼,都笑盈盈回返座位。
众人都是有眼色的,再没有人来给公主敬酒,只说些恭祝的好话讨皇后开心而已。
姐姐在公主身后,却发现公主越来越不正常了,她粉脸生红、霞飞双颊,眼睛也如同流动的春水般波光粼粼,桌子底下,向来礼仪良好的公主却双腿夹紧,不自觉地来回摩擦。她这是怎么了?!
皇后以为公主累了,就让蒹葭宫的人伺候公主回宫。
室外稍冷的夜色里,公主似乎清醒了一些,恰这时候,七皇子妃从后面来,拉了公主说了几句体己话,还细心地替公主擦了擦额头。她说定是宴会上太热了,公主额头都有细汗了。
姐姐弓腰在后面候着,不敢多说半个字,公主的额头哪里有汗,倒是七皇子妃的帕子为何有一股浓烈的香甜味道?
公主更娇软无力了,靠在姐姐的肩头,已经有了细弱的呻吟声。姐姐心惊,堂堂公主,被人看到这样妩媚的样子,该如何是好?
她忧心这个问题,反而没有发觉提灯引路的太监走的路并不是回蒹葭宫的路,而是去往前殿的路。
在一块太湖石旁,他们遇到了一个白袍男子,男子曲腿弓腰,似在路边假寐。
因为姐姐认识不少皇子,她才可以肯定,那个男子不是任何一位皇子,禁宫内苑,夜里就是皇子行走也是犯忌讳的,何况是不明身份的男子。
姐姐立刻警觉,四处张望,这才发现走错了路,正要斥责领路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却丢下灯笼一骨碌跑了。
姐姐扶着公主,手足无措间就同那个路边的男子对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