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瑰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她那么努力保护的孩子最终却被——他的父亲残忍扼杀了!
萧长空送来很多很多鲜花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的,但灿烂美丽的花朵还是让她心情大好,从而忽视了里面暗藏的杀机。就是后来她越来越虚弱的时候,还是不肯怀疑萧昊明,因为不管对方对她的情是真是假,但孩子毕竟是萧家的嫡长子啊!他断断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就是这样明知有问题的情况下,她还是一拖再拖,没有果断求助医家,直到那夜,下身汩汩下红,孩子再也保不住的时候,她才痛悟,原来,人远比丛林中的凶兽更可怕!
“你的心情,其实我很能体会!”
沈令仪不看李瑰月,昏黄的眸子中光影闪烁,仿似回到了从前。
“我相濡以沫的夫君爱上了别人,他为了那个女人,抄了我的母家,废了我的尊位……这些,我还能忍受。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让我们的长子就那样无助而凄凉地死去……那么小的孩童,在大雨中跪了一夜。他就是想求他的父王饶了我……孩子尚有襦慕之心,吴沛那个匹夫,竟任由孩子在大雨中苦求而不理睬,他的心是铁做的吗?!”
李瑰月睁大了眼睛,错愕地望着沈令仪,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的孩子,到死都在望着冷宫的方向,期望奇迹出现,期望能见到我。我……若是时光能倒流,我真不想他出生在皇家,因为皇家没有亲情,只有赤裸裸的权欲!”
李瑰月沉痛地看着沈令仪,此刻,她觉得跟沈令仪从未有过的靠近,虽然事情发生在百多年前,却可以看出,这位母亲心里的创伤从未愈合。
“你的孩子尚在腹中,你不知道他的相貌,不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可我的孩子,仁厚聪慧,是大臣们交口称赞的储君,他的父亲却让他那样死去了……我的心哭没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心在滴血,那种怒火似乎想焚尽一切才能纾解。所以,我答应了那个人,不惜一切获得力量,我要保护我另一个孩子。”
原来,南楚末代王后有这样惨痛的经历,原来她也是位泣血悲歌的母亲!为母者当强,当漫天神佛、王权名利都无法保护孩子的时候,只有母亲愿意哪怕以身侍魔也要换取孩子的平安。在这个冗长的夜里,李瑰月突然就有些理解了沈令仪。尽管她的所作所为已罪无可恕,可作为母亲,她是可敬的。母亲就是孩子的佛,愿舍弃一切,渡孩子去往彼岸!
犹豫着,李瑰月还是伸出了手,拍了拍沈令仪佝偻的背。
“你是位了不起的母亲!”
沈令仪愣怔地看着李瑰月,半晌无言。
“那还有谁在哭泣,你愿意告诉我吗?这个章台宫中,原来还有那么多我们这样的失意人?”
“还有一个人。就是谢韵儿说的那个人。那个被萧家囚禁了很多年的男人。”
李瑰月皱着眉,疑惑地问:“谢老太后的佛堂里,真的关着一个男人?”
究竟是个什么人,萧家要这样煞费苦心地关着他,不杀不放。从荆州萧王府到玉京章台宫,萧家即使步步高升,也不忘携带着的人,到底是谁?
“从前关没关,我不知道,但从我到了这里,每天夜里都听到他的心在哭泣,哭他的孩子,哭——他的爱人。”
这么有故事的男人?李瑰月得承认,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你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我也好奇,就趁没人的时候去看了看。那是一个很瘦很瘦,却长得很好看的男子。”
李瑰月的眼眸闪动着,她定定看着沈令仪:“您能带我去看看这个人吗?”
沈令仪撇撇嘴,不屑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吧!”
李瑰月抿唇,无奈道:“那——您想得到什么,我能办到尽力满足您。”
沈令仪就笑了,笑得老奸巨猾:“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你那么聪明。”
“沈楼主谬赞了,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但我说了真话,您能信吗?”
“你说说看!”
“所谓的仙山宝藏,就是能点石成金的术法,但这种术法已经失传了,因为最后一个会使这种术法的人已经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