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其实不久前,我还赴过殷老的七十寿宴呢,你当时就侍奉在二老身边,万众瞩目,我亦映象深刻。不想能与姑娘有这样的缘分,居然能在这镐京之内再次相见!”
“是吗,梅姐姐,您居然去过我外祖父的寿宴?您这么漂亮,没道理我没有映象啊。”
李瑰月太高兴了,竟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艺家的家主!
“我们九家同气连枝,殷老又是品格高尚的耆老,他的七十大寿,我们自然是要去凑个热闹的。但因我们艺家、匠家大多从事贱业,为世家大族所不屑,故此我是扮作一个书生去祝寿的,你不认识我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我也是早就听说过您,梅大家,你的弹评技艺誉满大越,万人追捧!我……我只是没有想到您会是艺家的家主。”
瑰月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在梅大家这样练达、美丽的大姐姐面前居然有点拘谨。
“我……更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位年轻又美丽的女郎。”
的确,瑰月幼时,梅大家已成名,算起来,她的年纪当比殷四娘小不了多少吧!
刹那间梅唤雪就更喜欢眼前的小姑娘了,一点没有世家贵女的骄娇之气,即使落难了还是平和而又雍容。梅花雪抿嘴笑道:“哪里有你说得这么年轻呢,我也就是没有家事挂绕,大约略显年轻一点吧。”
舞台中加了那个幕布果然更有意境!李瑰月的思绪回到眼前,那是她亲自画的江南烟雨图。水汽氤氲中的小桥流水、飞檐斗拱朦胧;花雨纷飞中的小舟来去、才子佳人旖旎。最显眼处,英俊的书生撑伞拥着一位白衣丽人。俏丽的青衣丫鬟亦撑伞随行,一只玉手正指向繁华深处。
梅大家见到这幅画,当即由衷而叹:“有情有景,情景交融,妙哉!”
李瑰月倚栏正自出神,眼前突然多了个灰色的影子,凝目细看——居然是只灰扑扑的胖鸟儿!
胖鸟亦拿绿豆大的小眼睛热络地瞧瑰月。
阿灰都来了,浩泽表哥他们还会远吗!
“请问姑娘,‘水云间’在何处?”一个清润声音戏谑地发问。
这声音有点熟悉!
李瑰月回头——
萧长空,正含笑看着她。
朗如艳阳,皎若秋月,天下第一美男,就是一身风尘也高贵如神子降临。
已经有过往的女眷频频向他们望来,神情有羡有妒。
男色也害人!李瑰月如是作想。
见了阿灰,又见到萧长空,李瑰月心情不太美妙,她还想跟梅大家多处几日呢!
评弹先生说穿了亦属戏子之流,的确是被世家大族所不屑,但那些话本里的故事经过梅大家的演绎,真真是精彩绝伦,她每日里听听戏,给他们出个谋划个策,居然比在绣楼里待着快活多了。
萧长空则在心里再次叹服童老之能,暗卫们毫无头绪,胡乱寻找时,他老人家掐指一算,笃定地说在镐京能找到人,果然就在镐京找到了李小姐!
小姑娘虽然穿着下人的粗布衣裙,仍难掩殊色,可见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殷浩泽来得略迟一点,但足够张扬。他一把挤开萧长空,夸张地数落:“月儿啊,你吃苦了!都怪那个不靠谱的鸟啊,一路上又是吃又是睡的,我就没有见过这么懒的鸟,它还带我们兜了不少圈子。我看,这鸟要不得了,不如一锅炖了下酒。”
后面“懒鸟”阿灰不依地扑腾翅膀,绿豆小眼轻蔑地瞅了殷浩泽一眼,就不屑地望天,似是在说,最后,你们还不是靠本鸟仙才找到小月儿的!
殷浩泽白了阿灰一眼,气愤道:“呵,你还不服气了是吧?幸亏月儿无事,不然非烤了你。”
阿灰也学殷浩泽翻白眼,一幅不与他计较的鸟样子。
“嗯嗯嗯,表哥,萧世子,梅大家今天出新戏《义妖传》,实在是机会难得,你们快快去寻好的位置坐下,不要错过了表演。”
殷浩泽正要炫耀他先见之明地早定了雅间,一楼入口处一阵喧哗。
进来一大群人。
来人众星捧月地簇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大家的熟人——如意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