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没提他的妻子,默认她已经活不成了。
(10)
绑人的匪徒通过林魈向他传达讯息。
有两个选择,他走或者依照讯息带上林魈,去赴一场不知结局的邀约。
他向队长报告了妻子的失踪,却没说明他这里留下一个林魈。女孩儿被他藏在街角边不起眼的小旅馆。
他点烟时她便凑到他身边,瞪着眼睛瞧他一根根的吸着烟,顺便接收他的二手烟。
你很烦心?她问。
看出来了还问?樊驰笑得风轻云淡,他什么时候看穿的?
一直。林魈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挥手驱散烟雾,你们都一样的,混混爬上来的哪个人没恶习,你们就没有。
恶习,樊驰摇了摇手中的烟,这不算?
毒瘾,赌欲,女人。女孩儿仰面问他,我令你满意吗?
满意。樊驰点头,自嘲,我看走眼。
握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放进他的掌心,收紧,包裹起来。
去赴约。她说,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10)
是什么刺激了他?
他忘了。移居他城,是弱懦胆小逃避,还是真如他人所说,是暂避风头?
林魈,女孩儿被他带来了,租住的房屋留空一间卧室,他推门进去,女孩被锁在屋内。
一日三餐,他吃得极不规律,自然也别指望他能规律得照料她。
一天还是两天?屋内摆在她面前的水盆已经空了,樊驰蹲下拾起水盆,接了碗自来水,又重新摆回原地。
女孩眼睛无神,木木呆呆地看他进进出出。
(11)
樊驰自恃有林魈作陪,是死是活最多不过同归于尽,总好过妻子生死不明。
路上,他想到早夭的孩子,又想到旁边这个女孩,他让她叫爹地。荒唐的场景串在一块,最终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和呻吟。
远郊工厂,林魈满不在乎地走进去。
他如梦似幻,妻在凳子上,绳子粗略的捆缚住她,工厂很空,没人,似乎只等他去救她。
他走过去,不太费劲便解开了绳索,妻满面泪痕,眼睛红肿。
老公。她拥抱他,在他胸前抽泣。
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得如此不真实。
别怕。樊驰手臂艰难地抬起,一秒的举动无限被延迟。
(11)
接到队长的电话并不让他惊讶,临走前,他恳求队长,如果有妻子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无论好坏。
电话那段支支吾吾,话说完便迅速挂断。
他听清那几个字,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这些字眼跟妻子联系在一块。
节哀、过世、不完整、还在搜寻、尸块。
樊驰盘腿坐着,对面是仰面躺着的林魈。
你该死。他说,选个死法。
等他去探她呼吸,才惊觉她早已死了。
是死在哪天?因为什么?几天没换水,还是几天没给她喂饭?
无论如何,他想,也很省心,她不用去选择她要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