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过眼十几载,回头望,竟如转瞬,他是被遮了眼,总也要以为她一直爱着那个男子,其实苍双本不是大姓,从他第一次看见苍双鹤之后便了然了一切,天尘子说苍双鹤肖似其父,他纳了盈姬那年,苍双鹤的父亲早已故去。
其实盈姬存世最后的那一段岁月,红鸾帐内的云雨之情,盈姬已会娇羞的笑,那是晏痕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却被生生的忽略。
那个念着旧情的丫头还同晏痕说了,盈姬曾叹自己是个浅白的女子,第一段缘是她巴巴的痴想,人家身边已经有了娇妻,何来她的位置;再一段缘却是她被逼无奈,当自己是个死人般承了;至于这最后一段,是她不懂如何表现她的情——真的不懂。
一夕之间,垂垂老矣,不再是刻意的装扮,当真的佝偻,晏亭没有醒来,即便有苍双鹤贴心贴肺的陪着,她还是睡着。
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晏痕愈发的看得开了,那一夜他留在了苍双鹤和晏亭身边,拉着晏亭的手交到苍双鹤的手心,他只是那样坚定的对苍双鹤说着,央安王死于心力交瘁,外人皆传他为宏图大业未成而死不瞑目,可是他了解央安王,其实睿王也知道这事,那便是安王死得时候,一直念叨着一个女子的名字,那个女子生下了晏亭,那是她全部风华的延续,得失之间的选择,他相信苍双鹤能做出最令他安心的选择,或许不明智,但是对于他这个自私的人是极大的安慰。
苍双鹤了然他话中的意思,却并没有立刻给了晏痕承诺,他只是那么轻轻的,缓缓的说道:“多谢伯父提点。”
再然后,默语静对直至天明。
睿王那日被叫走之后便没得了机会亲自过来探望晏亭,晏府内内外外的被宫中的侍卫堵了个严实,外人不知其故,窃窃之声传得老远,终究没有人敢上前问上一问,即便是朝中的官员也在心中做着猜测。
渐渐也有些风言风语的传了出来,说是那日睿王要留宿晏亭,可这个少年上大夫竟是个不知好歹的,趁着睿王睡了连夜逃回了晏府,那之后便不见晏亭上朝,如今又被睿王遣人围了,想必是惹了圣怒才惹了这祸端,那之后好像一切都明了了,大家再见面,只是心照不宣会意的笑,原本害怕晏亭状况泄露引起麻烦,被他们这样口耳相传,到成了睿王一件别致的风流事了。
再之后的几日,传说睿王也不知怎的就转了性,居然接连三天宿在朝华殿,睿王离开朝华殿的时候,赵娥黛总也是睡眼朦胧的,偶尔现于人前,也是愈发的妩媚,不亏其天下第一美女的盛名。
别夕将这话带给苍双鹤的时候,苍双鹤只是缓慢的点头,别夕离开前,苍双鹤顺口交代了一句:“再给王后些药,拖住睿王的心思。”
并不意外苍双鹤的交代,别夕点头离开了——只要他冷静了下来,这周遭的一切又有几人能脱开他的算计呢!只那一个逆了他,倒也没做什么关乎他大计的事情,可却好似生生脱了他几层皮去,如此正是苍双鹤口中的相生相克吧!
再然后是日落西山,华灯璀璨,不过天空却笼着一层浓重的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憋闷,晏亭一如既往的睡着,苍双鹤捏着紫玉守在她的榻前,总也不肯歇着,面上看似沉稳如故,可也只有他自石分明,并非当真不会累,只是担心他沉沉的睡去便没有人能给晏亭喂进东西,若是他这一觉睡得久些,怕晏亭会当真把自己饿死了。
实在挨不过,就靠在晏亭身侧,揽着她温热的身子小憩片刻。不经意感觉手心一震,再然后便瞧见外头曾胜乙紧紧的撞了进来,他说:“先生,西城门边有异动。”
苍双鹤敛了眉眼凝思片刻,平缓的说了起来:“鹤那交代还是迟了些,终究泄了秘,寻别夕带了人前去,无论如何将他挡回去,切记定要护住他的性命。”
曾胜乙迟疑了片刻,视线远远的看了一眼沉睡中的晏亭,随后小心翼翼的问了起来:“先生,卿玦那么老远跑回来,只为见上少主一面,或许他们要是见了,少主能醒来也说不定的。”
久久的凝滞,静默的令曾胜乙感觉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终究等来了苍双鹤的声音,也只是淡然道:“他那般招摇的回来,若进得晏府,只会给流云带来更多的麻烦,自然,也会为他自己埋下更多的隐患,这个时候不见倒是好的,照鹤的吩咐去办吧!”
曾胜乙垂着头,从苍双鹤给了他一个新的起点那刻起,曾胜乙便没在苍双鹤面前提到过任何的意见,今日只是觉得有那么种可能便由着心思说了,可说过之后却是提着心的懊恼,他本没旁的意思的。
应了礼数离开,苍双鹤看着曾胜乙的背影,随后回身对依旧睡着的晏亭柔声道:“其实我真的不希望你去见他,若是他真的唤醒了你,我当如何自处,还可以存着你曾经的爱恋而放任自己留下么,想来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曾胜乙说的对,或许有那种可能,我便不会当真阻止,你能好起来,我才能活下去!”
曾胜乙出门后不久,晏痕到了,萱草雅也得了消息赶来了,他们绕在门外,看着苍双鹤将睡着的晏亭紧紧的拥在怀中,贴在她的耳畔喃喃的说着什么,那副画面让晏痕动容,也让萱草雅酸了鼻子,久久静默,不知道该如何打破眼前这一幕。
苍双鹤同晏亭念叨完之后,略略抬眼看了一眼晏痕,也只是清淡的开口道:“可否劳请伯父给鹤备一辆马车。“
深深的看了一眼苍双鹤波澜不惊的表情,晏痕却由这一眼明白了苍双鹤的决定,可萱草雅却没猜到他的意思,紧张的上前看着苍双鹤,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师兄,这才几天你便要弃了流云离开了么,你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呢?”
苍双鹤并不解释,晏痕摇了摇头,转身快速的离开去给苍双鹤安排马车。
晏痕应苍双鹤的要求备下了马车,结果苍双鹤还未出门便已经飘起了雨,不过那雨并没有挡住苍双鹤的脚步,雨势渐狂,来势汹汹,是自入了这年之后第一个令人胆颤的雨夜。
不管外面是怎样的风雨飘摇,苍双鹤都将晏亭小心翼翼的护在自己宽敞的披风下,他的身子或许不够温暖,却令人安生,晏亭睡在他怀中,似乎很舒服,嘴角隐隐可见勾着笑痕的。
彼时西城门外,卿玦站在雨中,全身上下皆湿透,如水中捞出来的一般,他不离开,卫都便陪着他淋雨,听卿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卫都,放本将军进去,一切罪责由本将军担着,与你无关。”
实在敌不过卿玦的固执,卫都在落雨成溪的泥泞地面毅然落膝,恳求道:“姬将军,末将求你,回去吧!“
卿玦伸手扫开黏在额头上的发丝,看着卫都微微颤声道:“若是下跪好用,那么本将军愿意给你下跪,求你让本将军进去。”
卫都无语相对,在越来越大的雨中那般的与卿玦对峙着,后来曾胜乙也到了,低低的劝着他离开,卿玦只是木然的回头问他:“传闻可是真的?”
曾胜乙被卿玦这一句莫名的话问得有些愣怔,随即反应了过来,想着苍双鹤曾经的吩咐,迟疑了许久之后小声说道:“姬将军回去吧,别给少主雪上加霜。”
“为何本将军要看她便是雪上加霜,本将军绝不会耽搁了谷池的正事,只要看她一眼,知道她还好,本将军便回去,为什么你们都要拦着本将军,难道看看她也成了大逆不道的罪过了?“曾胜乙深深的吸着气,看着卿玦脸上的忧伤,叹息道:“姬将军,就算你当真不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