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不见。大概便不会痛的这么清晰了。
别夕住了脚,晏痕却是快速的上前,看着苍双鹤的脸与晏亭的贴在一起,回身对还在发呆的别夕说道:“将苍双送到密室中,若是白天大王再来,瞧见苍双定要生出是非来了。”
痛得深刻,却依旧清楚的知道什么是自己现在该做的,别夕扯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快速的上前,伸手便去拉躺在卧榻外面的苍双鹤,可一下竟没有拉开他们,抬眼望去,那一幕令别夕将将平息的心绪又搅乱了。
苍双鹤的手指与晏亭的紧紧相扣,好像害怕被人分开一般,他拥得是那么紧,从来以为苍双鹤心中无爱,他是那么特别,怎么可能会被凡尘中的女子牵绊了脚步,美艳高贵如玥谣亦不能挽留他的视线,可他却为晏亭停留,且那般的深沉。
晏痕锁着眉头看着他们二个人交缠的手指,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柔和了一些,轻声道:“一根根扒开,只要不伤了苍双便好。”
别夕心头又一阵发紧,晏痕首要保全的竟是苍双鹤,晏亭才是他的女儿啊!
无力争辩些什么,别夕矮下身子,颤抖着手探向苍双鹤与晏亭交握着的手上,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扒开了苍双鹤的手指,间或碰到晏亭的手,他们的手竟是一样的温度了,或许是靠得近才会如此……
天未亮,晏府的下人多半已经起身忙碌,对于晏府来说,今天是个实在特别的日子,可是晏亭无法出面,晏痕不能出头,章化思来想去,与晏痕商量过之后,寻了柴安代为主持。
晏痕叹息之后,倒也默认了章化的决定,柴安昨夜并没有离开晏府,其实受封的步骤晏痕先前已经说了个清楚了,柴安要做的只是按照步骤进行就好,这对他来说实在不难。
别夕来之前遵照苍双鹤的吩咐把看鼎的顶级高手调来了十几个围在晏亭的院子外,里面还有曾胜乙和萱草雅守护着,因此府中多半人离开,晏痕也不担心。
女眷今早得了机会过来看看晏亭,从晏亭的房间出去之后,各个都是红着眼圈,晏妙萏是最后一个过来看的,看完之后抿着唇低头离开了晏亭的房间,脸上的表情是复杂难辨的,今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特别的,特别是对晏妙萏来说,可谓一种锥心的折磨,盈姬得了正名,更加的衬出了韩夫人的可悲。
韩夫人死后,晏妙萏便清冷了,好在晏亭待她还算周全,晏妙萏安慰自己,至少她还是晏痕的嫡女,也唯有这个虚名让她能昂首阔步的走在人前,可是如今,她是连这个唯一支撑着颜面的身份也没了,如今晏亭是嫡女,而她只能算是个卑鄙女人留给晏府一个耻辱的标识—— 仅此而已。
去晏氏坟地前,晏痕专门到晏亭榻前说了一遍,再然后才随着大队出发了。
昨夜苍双鹤特别提点过封锁晏亭昏睡的事情,晏痕提早让柴安去宫中带过消息了,面面俱到之后,才专心的为盈姬的事情操忙。
女子不必到坟地,屠幼菱心中挂念晏亭,待到晏妙萏出门之后,拉着她到一边说要去给晏亭祈福,说城外有一处寺庙的香火很盛,听说十分灵验,问晏妙萏去不去。
晏妙萏本想着推拒的,不过不忍拒绝始终如初看待她的屠幼菱,也便点头应下了。
换了身外出的衣服,晏妙萏跟着屠幼菱出了府,府中的马车多半已经去坟地了,剩下几辆简单的,屠幼菱要了一辆最素雅的带着晏妙萏和贴身丫头出了门。
晏府中大事,许多人都去瞧热闹了,城中的人并不十分的多,因此屠幼菱才放心的并不带护卫出门。
没有人注意到,从马车行出晏府之后,便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它,他们快,他便快,他们慢,他们就慢,一直追着他们走进了寺庙……
第一五八章 心痛
这寺受的是十方香火。善男信女终日不绝,即便有几个形色存异的,隐在那么许多人中间,倒也容易让人忽略了去。
屠幼菱携晏妙萏如寻常人家的夫人小姐,虔诚跪拜,只为求晏亭早日醒来,以保晏氏昌盛。
求了晏亭平安之后,两个人皆不想速速离开,心中各自惦着人,即便她二人彼此之间恁般亲近,可也不敢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去,两个人皆寻了个浅白的借口,倒也一拍即合,就此分散开来了。
屠幼菱心心念念的那个是谁自不必多提,倒是晏妙萏,韩夫人在的时候便常常同她说,将来她会是西申乃至天下的王后,对于什么王后不王后的,晏妙萏本不上心,不过总因为韩夫人说得那般确切,让晏妙萏以为自己是嫁定了初南,心中总存着难掩的欢喜,甚至很多时候,她已经完全遵照着给初南当夫人的标准去要求了自己,只为能配得上他。
孰科世事难测,也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兄长没了,亲娘死了,南褚败了,别说是嫁初南了,如今是连他的生死也没个定数了,常常一个人枯坐,待到身边的丫头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晏妙萏心中分明,即便初南没死的话,她与他之间已经没有可能性了,先前她是韩夫人的女儿,其实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初南并不喜欢她,不过碍着韩夫人的面子,他一定能娶她,对于初南来说,娶了她是最有利的,总是少女心思,即便没有爱情,可晏妙萏相信只要她一心一意对他好,他一定会爱上她的,也便那么心安理得的幻想着与初南共结连理的那一日。
可如今,她最多被人提及的身份不再是韩夫人的女儿,许是怕她伤心,人们提到她的时候,只是说她为晏亭的妹妹,而初南与晏亭之间,国恨家仇,水火不容,怎会产生交集,因此,她与他再也没有可能性,饶是如此,晏妙萏还是希望在这个传说中最灵验的寺庙中为初南求上一道平安符,或许从以前便一直想过来为初南祈福,可如今毕竟不再是以前的晏大小姐,但凡做事较之先前更加的小心谨慎,寻不到正大光明的借口,如今来得正合她的心意,万万不好错过的。
看似随意的行走在寺院长长的廊道上,心思又开始飘忽,幻想着初南若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该多好。
“妙萏。”
轻轻的,极易被人忽略的一声招呼,勾的晏亭住了脚,却并未回头,摇头浅笑,自言自语道:“先前听人说过若是极想一个人,便会出现幻听。我原来是不信的,现在看来,当真有这样的事情。”
“妙萏,是我。”
这一声较之先前清晰了许多,晏妙萏依旧没有回头,却潸然泪下。
“妙萏。”
一个衣衫褴褛,令人分辨不出面容的男子超过了晏妙萏,随即回头,对着晏妙萏扯了一抹虚弱的笑,小声说道:“我以为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我来的,如今看来远非如此,看来先前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
屠幼菱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唇,呜咽了良久,幽幽道:“七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