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天凉,时不时还有秋风刮过,卫都却觉得天热,频频抹着额头上的汗滴,斟酌再三,才小心回道:“这个末将却是不知,想来该是与南褚遣人把晏毋庸的首级盗走之事来寻姬将军吧!”
听似有理,晏亭却不信他,冷哼道:“既是军务,倒是没必要瞒着本大夫的,如此正好,本大夫正闲着,便与姬将军一道去了。”
这话却是令卫都为难惶恐的,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开口道“回上大夫,鹤先生有交代,只让姬将军一人去见他。“卿玦暗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其后摆手示意卫都下去,卫都瞧了卿玦的意思,如蒙大赦,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比兔子的腿脚还快。
晏亭盯着卿玦,到底是有些放心不小,静默了许久,才轻轻的开口,“卿玦,你说过会娶我的。”
看着晏亭脸上的担心,卿玦终于笑了起来,他笑着的时候,是晏亭感觉最温暖的时候,见了他的笑,那心底的纷乱便会慢慢的平息,半晌,又轻缓的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言而无信。”
卿玦一字一顿道:“此生负尽天下人,决不负卿。”
晏亭探手触上卿玦这些日子慢慢恢复的莹润面盘,轻缓道:“我只是在害怕,如今不怕了。”
卿玦伸手覆住晏亭纤细的手,脸微微偏着,愈加的贴近那温暖的小手,淡笑着说道:“既然当着你的面来寻我,便不会生出旁的枝节,你放心吧。”
晏亭笑着点头,看着卿玦慢慢的走出院子,石板上还留着下了半局的棋,想着方才卿玦说她是野兽的样子,伸手托腮,看着棋局吃吃的笑了。
不多时萱草雅竟寻了来,以前见了面,萱草雅总也是不出三句半便绕到苍双鹤身上,如今再见萱草雅,晏亭是想也不想起身就要走。
萱草雅眼尖,快晏亭一步堵住了她的去处,晏亭冷哼一声,讥诮道:“怎的,分头行动?”
见了晏亭如此的面色,萱草雅倒是并不介意,探手笑道:“师兄的事情,他自会处理,我也懒得管,来寻你,自然是为了我自己的幸福。“
听见萱草雅这样说,晏亭心头一颤,竟有些担心她是来要名分的,语带不定的说道:“那日是你亲口承认与卿玦没什么的。”
萱草雅撇嘴道:“我对喜欢别的女人连命都不要的男人没兴趣——恩,我是来问问看的,你家门客曾胜乙,你给他婚配了没?”
想过萱草雅来寻她种种话题,就是没想到这点,有些许呆愣,略迟疑的说了起来:“这个是他的私事,为何来问我呢?“萱草雅笑嘻嘻的说道:“当然要问你呢,你可是他的主人,若是尚未给他婚配,那么你就做个主,把他许给我好了!”
晏亭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脸涨得红红的咳着,萱草雅倒也体贴,上前轻拍着晏亭的后背,笑嘻嘻的说道:“不必这样吃惊了,你把他指给我,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自然要还你。”
晏亭拍着自己的胸口,脸上依旧是呛咳之后的红,尴尬笑道:“这个实在不是我能说得算的,你若当真喜欢他,我倒是可以去替你问问。“
萱草雅摆手道:“不必问了,反正他年纪一大把了,身边又没个女人的,那人是个愚忠的性子,只要你开口,他自然会应。”
晏亭沉吟片刻,还是说了起来:“其实我已经与他结拜,现在算不得主仆关系了,这事儿还是得去征求他的同意才是,何况……”
那尾音拉得老长,拉得萱草雅的小心肝也同那尾音一般的微微颤抖,禁不住出声问道:“何况啥啊?”
晏亭斜着晏亭状似不好意思的笑道:“何况若是他迎了你,我怕他吃亏,怕你,呃——爬墙了!”
萱草雅嗤笑道:“爬墙常有,端看他有没有办法抓住我。”
晏亭脸上的笑僵硬了,萱草雅看着晏亭那表情,甚开怀的说道:“既然你不说话了,我便当你是默认了,最后再说一句,我师兄是真的喜欢上了,他那人,不会松手的啦!”
听见萱草雅的话,晏亭心头一颤,还想再问些什么,萱草雅已经笑着跑开了,晏亭略作沉思,便向苍双鹤的院子跑去。
却说那头卿玦来到苍双鹤的房间,进门之后,瞧着侍在榻上虚弱的苍双鹤,心头一颤,撩起袍摆,屈膝跪在了苍双鹤面前,颤着声音道:“卿玦有负先生。”
苍双鹤把玩着紫玉,不甚在意道:“何负之有?”
卿玦迟疑了片刻,后小声道:“先生给了卿玦一切,而卿玦却夺了先生所爱。”
苍双鹤浅笑:“她亦是你之挚爱,且你爱得较之鹤要深刻,谁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