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觉得开怀,想着他不是师傅,应该可以问我不懂的,因此我开口了,他听了之后轻笑着回答了我,他说娶了我便可以天天在一起,养出比我还小的娃娃,然后管他叫爹,管我叫娘……
他说娶我的表情,至今还在我脑海中萦绕,可是他冷漠的看着我在水中沉浮的表情,更令我神伤。
梦中百转千回,总是无边的哭喊,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他真的好看,好看到我想把他从头夸到脚,挑了个最别致的地方,那便是他比我和师傅都乌黑上许多的眼,谁知才起了个头,他脸上的笑却顷刻黯淡……
桃花涧的桃花开了又落,十三年,似乎只一朝夕,师傅说,那人是我的天命宿敌,留我存世,便是与其相抗,终于下山,并不需要刻意的寻找,因为我们有宿命的牵连,与其争,与其斗,或许,深深浅浅的回忆中,还有那一丝仅存的幻想!
其实,我真的是女儿身……
第一一六章 通体的缘
白惨惨的一双手,不过半年时光,未曾留心之时,细瘦到关节恁般显眼了,即便传闻中是个无懈可击的玉人,可那毕竟只是传闻,总有不尽完美之处,如今经了桩桩件件的几个事儿,那些缺憾便愈加的凸显了出来。
卿玦看了看衬在莹润的玉簪上自己这一双有些惊心的手,只一瞬间便想到了苍双鹤总也抓着小玩意的那手,比之他集在箱子里的玉簪更加的别透,曾有些无知妇人背着人碎碎的念叨,说苍双鹤总也抓着些东西把玩,便是要让人家知道他生了一双天下第一的玉手!
卿玦心中自然明白那些话多么的可笑,可是现在心底没由来的希望那些谬论皆是真的,若是苍双鹤也可以若寻常之人那般肤浅该多好!
可是他是苍双鹤,少了凡夫俗子心性的鹤先生。
苍双鹤给了他走出信常侯府那不起眼的小院子机会,为他一步步铺垫成为大央乃至天下大将军的路,如此大恩要怎样去还?碎玉扎手,生生的痛,比不得他看见苍双鹤的唇落在晏亭额头上的痛!
亲眼所见,还能怎样,曾幻想过或许有一日得了机会,便可把这满箱子的玉簪送给晏亭,亦或许生年有幸,就好像那日一般为她挽起秀发,把他集来的玉簪亲手插在她的发间,可是如今瞧见了那样的场面,这簪子还能送出去么?
额头上青筋浮现,改了放碎玉的手而去抓了玉簪,有木盒的,没木盒的,并在一起四五根,狠命的甩到了墙边,清脆的声响,就如同他看见晏亭和苍双鹤那幕画面时,捏不住的那块玉佩落地的声音。
他的小侍瑶童这次也跟着来了,方才听见有人说卿玦面色不好的捧着些什么回到了房间,心中紧张,快速的跑了过来,才到门边便听见房间里的碎玉声,心头一阵紧张,推门而入,又有两个木盒飞了过来,想也不想便屈身接住,待到看见怀中的东西时,惊愕的出声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几个月的俸禄这些日子全用在这些东西上来,现在又要生生的摔了,若是不喜欢了,瑶童便去给公子当了它们,换回些银子,也好给未过门的夫人买些稀罕物儿不是!”
见瑶童进门,卿玦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也不应瑶童的问话,低头看着箱子里余下的玉簪,表情有此木然。
对于卿玦有问不答的表现瑶童已经习惯,倒也不甚在意,那些没盒子的玉簪全碎了,蹲下身子把盒子捡起打开,瞧着里面的玉簪还算完好,随后收了放回到卿玦的箱子里。
那木箱还是瑶童去给置办的,从当铺里买的,略有些日,却也算精致,那个时候不知道卿玦突然要这箱子干嘛,现在明白了,里面满满呈呈摆着些头饰,卿玦原本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的,如今突然生出了兴趣,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可瑶童并没问,今天又发了狂一般的摔,都是钱来的,即便卿玦舍得,跟在他身边几年的瑶童也不舍得,小心试探道:“公子若是不喜欢了,瑶童就搬着去给公子换金子了,也好比这样摔了,实在可惜了。“
卿玦不点头也不摇头,瑶童知道这样便是他允了,砰地一声合起了箱子盖,随后当着卿玦的面,大咧咧的抱起箱子便向外头走去。
视线随着箱子转,直到瑶童迈出房门,卿玦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碎玉,霍然起身,几步便追上子瑶童,伸手夺回了箱子,冷声道:“我的,别动。”
瑶童愣愣的看着自己刚才抱着箱子的手,瘪着嘴,尾音拉得长长的说道:“五公子?”
卿玦小心翼翼的抱着箱子,只淡淡的出声道:“或许 —— 或许还有用处!”
瑶童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有些无可奈何,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张了几次口,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还是卿玦听上去已经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出去吧!”
看了看地上的残片,想着稍后来收拾了便好,跟在卿玦身边几年,他每次有心事的时候便把自己关起来,直到想透了再出门,旁人的劝解对他未必有用,因此听见卿玦这样的话,瑶童倒也不像方才那样担心了,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却原来,即便狠了心摔了玉簪,可还是舍不下,断玉满目,洒然摔了,又小心翼翼的拾回,他并未全然的失去,至少还可以天天瞧见,还可以一起商议对敌之策,还可以并肩作战,那么有一日,她再断了簪子,他便可以随时拿出根完好的给她补上,她是女子,不可露一点马脚,那么不时之需的时候,也便用得着—— 尽管那个可能微乎其微,可卿玦便是这样哄着自己,这样想了,也便能舒服些!
那厢卿玦走了,饶是睿王也瞧得清楚卿玦神态的恍惚,与晏亭和苍双鹤打过招呼,见其二人神态悠然,倒是插不上什么话题,便挑了卿玦的事情来谈,撇嘴不屑道:“自幼便是一幅怪样子,没想到十几年也不见出息,反倒愈加阴晴不定了。“
听见睿王的声音,晏亭偷偷的翻着白眼,心下暗骂:你才阴晴不定呢,还好意思说卿玦,呸!
苍双鹤微垂着脸,并不接话,视线游移在晏亭手腕上的玉环,睿王见自己的话头没得了复应,有些尴尬,掩着唇大声的咳着,方才引起苍双鹤的注意,缓缓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