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怨起人家了。”
晏亭与常春等人一直守在苍双鹤房门外,却始终不见萱草雅出了门来,心头那等不舒服的痛楚更加的明显,即便是晏亭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不舒服些什么,曾胜乙赶回来了,并未亲见了初南,却肯定的说初南放了话:失了一个女人,损了大央鹤先生,值了!
为了苍双鹤,曾胜乙连萱草雅教他的话也说出来了,却不曾想那头传出的说法是:南姬既然会为初南主动去送死,便会为初南守节,若当真遇上了那等情况,南姬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
晏亭拧紧眉头听着曾胜乙的话,她手上只有南姬一个筹码,如今明白,这个筹码在初南心上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晏亭冷哼道:“且随我来,把你这番话原原本本的说给南姬听。”
曾胜乙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苍双鹤屋内略有些摇曳的烛光,随后咬牙跟上了晏亭的脚步,他知道,晏亭如今是真的关心着苍双鹤的身体,他应该配合,即便再担心,可也要分得清孰轻孰重。
昏暗的囚室中,南姬伏在冰冷的石榻上,有火把映照,晏亭清楚的看见南姬蜷曲着身子缩在一角,若受伤的小兽。
对身边跟着的狱卒沉声道:“打开。”
狱卒小心的上前,松了手指粗的锁链,开了门恭谨的放晏亭走了进去。
许久未曾跟着晏亭的曾胜乙又回归以前不理晏亭左右的位置,竟有些恍惚的动容。
站在石榻前,晏亭冷哼道:“你为初南出生入死,初南却并不为你着想,胜乙,把初南的原话讲给她听,执迷不悟,最后害的只有自己。”
并不迟疑,曾胜乙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南姬脸上的泪竟令晏亭有丝丝的心痛感,努力压下那份怜悯心,晏亭冷笑道:“这种男人,即便你平白牺牲了自己,也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什么,女人不过是他的踏脚石,除此之外一无是处,你只要说出那毒酒的解药放在何处,本大夫便给你个周全,与其毫无意义的死了,莫不如活着到他跟前,问问他你究竟在他心中有多大的分量来得实在。”
南姬咬着唇恨恨的盯着晏亭,并不应话,见此情景,晏亭朗声道:“来人,剁下她的双手给初南送去,本大夫倒是要看看,初南当真这般的铁石心肠!”
说罢拂袖离去,才走了两步,曾胜乙却叹息道:“即便少主切了南姬的头送到初南眼前,他也不会妥协的,这个女人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没用了。”
晏亭心头一颤,却并不想承认失败,因为认下了,便要面对苍双鹤的离去。
桃花潭边,清冷的少年!痛到深处才想起,那年的初见,他笑的真心,虽然她只有五岁,穿着宽大的粗布衣衫,晒得黑亮黑亮的脸,吃山间百兽奶水长大,却并没有生出传说中的强健体魄,反倒干瘦异常,第一次下山就被山下村庄里的孩子取笑,说她生得真丑,从此再也不敢走出太行山,可那个紫衣少年却说她生得好看,他还说过,若她是个女孩,等她长大了,便会娶她!
为了他那句话,她决定喜欢那个哥哥,他的笑刻在了她的心头,可只不过无心的夸赞他那双眼生得好看,他便冷硬了脸上的表情,不再理她,他说过会娶她的,她也因为那句话开始盼望长大,可是他不理她了,唯一说她好看的哥哥也不喜欢她了,怎么可以呢?
咬紧唇瓣,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心中却愈加的明朗,十三年前他说过她是女孩便娶她,十三年后他依旧如此说过,那么,跟上天起誓,若老天保他不死,她便嫁他!
也才几日,夜里便凉的彻骨,出了牢房,最后的希望即将化为泡影,到底该怎么办,打了个冷战,抬步沿着来路回转,在暗夜里留下了一道若风般的身影,穿过层层人墙,忘记了还有一个萱草雅存在,直接推开了房门,坚定的声音道:“苍双鹤,若你不死,我便嫁你!”
伏在榻边的萱草雅不知何时已经睡去,晏亭推门而入的时候,苍双鹤正一手捻着紫玉,一手轻拍着萱草雅的肩膀,若哄稚子入睡般的温柔,听见晏亭的话,手中的紫玉竟缓缓的滑了下去,滚进宽大的衣袖中。
晏亭的视线却定格在了苍双鹤拍着萱草雅肩膀的手上,燥热一瞬间冲击了晏亭的面皮,令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萱草雅听见晏亭的声音,嘟囔了句:“真是的,又哄我了。”
说完之后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过头来盯着站在门边的晏亭,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不十分清醒道:“你方才说嫁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方才失礼了,你们继续,本大夫稍后再来。”
看着晏亭的表情,萱草雅回过神来,猛地站起了身子,一双猫儿般的眼睛闪着兴奋,快速的向晏亭跑来,边跑边说,“方才还想着要抓些什么来才好,如今倒是被我寻见了,是你自己撞上门来的,也是你自己说嫁的,这可怨不得我自作多情了!”
愕然的看着萱草雅向她扑来,倒是忘记了反应,站在晏亭身后的曾胜乙快速移身到晏亭身前,恰好截住了萱草雅过分热情的拥抱。
低头抱着曾胜乙,萱草雅闷声道:“手感怎么这么差,本女侠从未走眼过,难道当真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了?”
曾胜乙整张脸皮恨不得都抽搐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众目睽睽之下,请姑娘自重。”
听见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