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卿玦的笑,晏亭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下去,声音很小,卿玦却能听得清楚:“不会再出现边城的千金了,哼!”
卿玦一愣,晏亭随即转身离开了卿玦的营帐,卫都几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也跟着离开了。
萱草雅一连出现了三天,晏亭没白没黑的躲在睿王赐的那辆马车里不出来,第四天午休的时候,卿玦得了个闲,却依旧乱着心思,屏退左右,沿着一条清澈的溪流向上而行。
本事信步的洒然,却不想载了心思后变成了漫无目的的游走,却在转了个大弯之后,于林子的尽头看见了负手而立的淡紫色身影,卿玦心头一动,迟疑之间,苍双鹤转过身来,对着它淡淡的笑道:“鹤在此候着姬将军许久了。”
听见苍双鹤的话令卿玦有些惶恐,忙出声应道:“先生莫要折杀卿玦。”
苍双鹤摇头轻笑:“这是你应该得的,与折杀之说本无干系,不过你自己该清楚,不日将入陈县,身为主帅,若心思不定,极易害人害己。”
卿玦垂了头,轻声道:“卿玦明白。”
半晌复又轻缓的出声,“先生,卿玦可以请教个问题吗?”
苍双鹤笑应:“说。”
卿玦忧郁片刻后出声道:“若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换做先生该怎么办?”
苍双鹤抬了眸扫了一眼卿玦的落寞,朗然道:“若当真心动,便不会有鹤不该爱的人。”
卿玦迟疑了片刻:“可是这世上有那么许多痴男怨女,有千百个不可在一起的理由!”
苍双鹤依旧洒然:“鹤只信事在人为。”
“可若那是不被世俗见容的爱呢?”
“世俗为何物;可换吃,还是换喝,鹤只知道,若当真有情,便不会在意一切。”
说到这里,正视着卿玦一字一顿道:“即便他与鹤皆为男子。”
第一百零二章 男女授受不亲
“世俗为何物,可换吃,还是换喝,鹤只知道,若当真有情,便不会在意一切。即便他与鹤皆为男子。”
苍双鹤那番话在卿玦耳畔久久回荡,知道翌日破晓,卿玦的心才随着冉冉升起的朝阳而透了亮,莞尔轻笑,是啊,只要真心的喜欢上了,世俗又是何物,不过是套住自己一生不幸的枷锁罢了!
秋意更浓了,山间的清晨笼着雾气,人在雾中行,总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老早就起了身,抱着肩膀倚在撑着营帐的一根梁柱前,此处正对着晏亭的营帐出口——他想让晏亭出门口第一个便瞧见自己。
晏亭似乎还未起来,萱草雅却比平日来的早了许多,脸上也没了那等见到他之后总也泛着傻气的笑,近了才看清,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将将哭过。
卿玦拿眼偷偷地瞄着晏亭的营帐,淡笑着问道:“萱姑娘这是怎么了?”
看着卿玦柔和的笑,萱草雅突然嚎啕了起来,“卿玦,你能不能抱抱我?”
卿玦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萱草雅抽抽噎噎的哭道:“他死去整整四年了!”
收回了偷瞄着晏亭营帐口的视线,看着萱草雅一脸的伤痛,卿玦略带关怀的问道:“谁死了?”
猛的装进卿玦的怀中,额头抵着卿玦的肩膀,双手绕着卿玦的腰身,边哭边喃喃道:“我这辈子最亲的人,他死了,四年前,被那个男人害死了,我恨他,恨他,好恨好恨他……”
声声凄厉,卿玦收回了刚才欲推开萱草雅的手,却也不抱她,只是任她抱着呜咽。
先前他等着晏亭,不见晏亭出来,此刻害怕对面的营帐有动静,可晏亭却挑了帘子,探出了头来……
睡梦中似乎听见女子低低沉沉的哭泣声,晏亭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晏亭才发觉并不是自己在做梦,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起身之后直奔着营帐口来了,可看清眼前抱在一起的卿玦和萱草雅之后,错愕的瞪大了眼。
了然母亲盈姬死亡的真相,接着又遭遇弱水因自己而惨死,本以为彻骨的痛过之后,就可以当真是个男人了,对痛苦的感觉也会麻木,晏亭甚至已经开始想着卿玦成亲之时,她该送些什么好的,可是想象是一回事,真的瞧见之后,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在意的,伸手抓紧了心口处的衣襟,整颗心拧成了一团,一瞬间竟生出一种幻想——或许就这样死了,死了倒也好,就不会再痛了,她也想找个人依偎着痛哭,可是她不能,她甚至不敢去真正地爱上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