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翻着白眼掸开丈夫的手,不接他的话。
郑远桥见状,索性蹲在罗氏面前,像只小狗似的眼巴巴望着罗氏,无限认真的说,“每次遇上二弟妹都要吵闹一回,那么不喜欢她看见她避开不就是了,何必动气呢,为夫也怪心疼的。”
罗氏撇撇嘴,面色也缓了下来,“你若真是心疼我,就也去考个状元来,让我也过一把状元夫人的瘾。”
郑远桥看罗氏松了口,胆子也大了起来,抓着罗氏的手不放,“嗨!夫人,你这就是为难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讨厌念书,因着这事没少吃我父亲的板子,你现在叫我去考状元,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
罗氏冷哼一声,“你儿子跟你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子的嘴甜口蜜没学来,念书偷懒悟性不高倒是一样不落学了去。偏你这做老子的对儿子的学问不管不问,迟早儿子长大了和你一样没出息!”
郑远桥早习惯了罗氏喋喋不休的数落他,反正他从小就是被爹打大,被娘骂大,娶了媳妇接着挨训,他已经习惯了。遇上这种情况,他都是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像我好啊!我的儿子不像我那不就坏了!你看老二,他不也是无心功名吗,和二弟妹整日在小院里斟酒对饮,谈诗望月不也挺好?咱们俩都不会念书,那种风月之事咱们做不来,咱不是还有两个孩子了吗?我教咱们儿子练武,你教咱们女儿刺绣,孩子们想学什么就随了他们的心,儿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将来承欢膝下不是挺好?”
郑远桥对未来生活畅想的挺好,罗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不管,反正你不管你儿子的功课,我就麻烦三弟去管管。”
“你这是什么话”郑远桥皱皱眉头,“三弟的任命也快下来了,入朝做了官,哪还有空管英儿,你没事别去麻烦人家。”
“三弟忙,三弟妹可不忙。”罗氏心里又打起了鬼主意,“我今日去见三弟妹,一眼就看出那是个懂事人儿,可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而且,我听说三弟妹是念过书的,回头让她考考英儿。”
郑远桥知道妻子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自己劝是劝不住的,只是苦了他的宝贝儿子啊!不过,郑远桥又想着妯娌之间多走动走动也好,妻子和二房关系已经处的不太好了,若是能和三房走的近些也不错,这样一来也就默许了罗氏。
时近黄昏,郑老夫人派人来叫郑远池和陈芸过去用饭,陈芸收敛了仪容,正要出门,见郑远池也从书房走出来,便迎上前去。
郑远池见陈芸朝自己走来,竟有一种回房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淡淡的朝陈芸笑了笑,问她,“你这也是要往母亲那去?”
陈芸点点头,正想着开口问他要不要一块过去,郑远池却已经抬步走人了。
“夫君……”按理说,陈芸既然已经成为了郑远桥的妻子,理应喊他一声“夫君”才是,只是她真正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唰一下的就红了。
郑远桥听了这声娇滴滴的“夫君”,当即停下步子回头望去,见陈芸低着头立在远处,时不时抬眼偷瞄他,那模样含羞带臊,确实让人心头一动。
“陈芸……你……”郑远池觉得有些尴尬,“……一起过去吧……”
陈芸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时间对着郑远池笑靥如花,踏着小碎步迎上来站在郑远池的身边。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甚是微妙,郑远池总觉着眼前这个陈芸和他初次见到的陈芸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至今都不会忘记初见陈芸的场景。
他刚刚说了一句“我不能娶你”,还没等他后文的原因和解释,陈芸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挥着手绢嚎啕大哭,他想过去劝劝,陈芸偏像个泼妇似的两脚乱踢,甚是凶悍。那哭声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现在想来都是心有余悸。
郑远池也不是没见过女人,温柔似水的初月,人淡如菊的二嫂,妖娆妩媚的大嫂,要说泼辣点的也就是年轻时候的母亲了,可是这个陈芸的蛮横程度简直超过了他的想象。
现在,眼前的这个陈芸和印象中的陈芸是那样的大相径庭,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退婚的事情让对方受了刺激?想到这,郑远池心里还是涌起一丝愧疚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陈芸说道,“之前的事情,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过去的就过去吧,以后谁也不要提了……”陈芸心想,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原主。可是你再对不起,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
老夫人见郑远池和陈芸到了,便笑眯眯的招呼郑远池坐到她的身边来。
此时,郑远松也下了学,被一个丫鬟牵着带进屋来,和郑远池夫妇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老夫人笑的更欢了,吩咐一边的丫鬟道,“还不去准备梨水给老四预备着,上了一天学也怪辛苦的。”
郑远松是郑老夫人最小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长的一副浓眉大眼,机灵活泼的样子,别的儿子都已经成家,就剩下老四还没算真正长大成人,所以郑老夫人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小儿子身上。
“老四,今天先生教你学了什么?”老夫人问道。
“也没教什么,还是过去那点东西,儿子早就都会了!”郑远松自信满满的说道,逗的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