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妈妈李爱玲打来的,听她道:“彬彬,冉冉什么时间能生,满月从医院回来我去伺候她。我不住你们楼上,院子里的东耳房收拾一下我住就行,再不然和你们家徐保姆住一间屋里也能凑合。我不觉得委屈,为了孩子,什么委屈我都能受,吃饭我也不上你们餐厅。其实妈妈也是个讲卫生的人,他们不会嫌弃我的。”
张彬彬感到一阵心酸,妈妈打算放弃超市工作交给副经理打理、也要来伺候儿媳妇,这么低调的作为是他没有想到的,妈妈原来是个高傲女人,现在居然把自己看得那么轻贱,说到底就是施兴亮官位大,爸爸是正处级干部,施兴亮是厅级干部,级别高得多。在当官人眼中,那就是绝对压倒之势,你永远在人家眼皮子低下,而妈妈这样卑微就不可取了,按乡俗规矩,你是施冉冉婆婆,和施兴亮、韩艳楠是平级的、平等的,你这样不是低调,是对你儿子的轻视甚至侮辱,张彬彬此时有些烦恼,就道:
“不用你来了,我们请保姆,到时候专门伺候冉冉娘儿俩。你儿子在这个家已经很委屈了,你再过来给他们家当下人,你儿子真的没脸活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施冉冉听了又不干了,道:“张彬彬,你有什么委屈了,我爸都给你道歉了,还拿起瓶子要给你满酒你就忘了,不是我把酒瓶夺过来,他真的会给你倒。他一个厅级干部,为了取得你原谅,放下了架子,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从来也没有喊他一声爸,他为了咱们俩好、为了这个家尊严都不要了,你还能要让他怎样,他还有委屈呢。适可而止吧。”
张彬彬心想:到底不是一家人,进错了这家门,处处别扭,自己怎么阴差阳错走到这一步,原来和许彤彤一家人那么融洽,真的让他后悔了。这他妈的是谁造成这样局面,不是你施冉冉作妖、邀在一起的吗?但他又不能和妻子吵架,只能忍着,他想,这样日子也不知何时能到头。
进入七月,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医生嘱咐屋里不能开空调,张彬彬只能把窗子打开,手拿芭蕉扇给妻子扇凉,冉冉身子有汗水就要洗澡,张彬彬一天要抱她三四次去浴室洗澡。后来他就不听医生的,把套间空调打开了。再把套间通往卧室的门打开,屋子里面凉爽了起来。
这个下午,施兴亮下班回来,给女儿打电话,施冉冉瞅了一眼丈夫,张彬彬正坐在自己电脑前桌子上看数据,没有搭理她,她以为张彬彬不会知道爸爸打来的,也没甚在意,就去了爸爸书房。
“你把调查王芸约会的事跟张彬彬说了?”施兴亮第一句话就这么问女儿。
“没有,我怎么能告诉他,这件事躲还来不及呢。”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你以为你爸我是聋子、哑巴,糊弄你爹?”
“你监控我们,爸,你也太过分了吧?”
施冉冉有些气馁和失望,在爸爸眼里她已经没有隐私可言,这是她无法容忍和接受的,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中华民族古训已经渗入到每个人骨子里,她和张彬彬的私密场景怎么能让爸爸看到呢,她这个爸爸太卑鄙了,为了自己安全,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施兴亮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包裹她的妈妈韩艳楠,他都要防备,现在妈妈跟他已经离心离德,他做的事情又怎么能让一个外人知道呢?至于爸爸是怎么监控到的,她还有点茫然。
“我就只是听听你们之间对话,把手机关掉视频框,没有严重问题我就关机了,你以为你爸那么无聊,偷看你们隐私,简直幼稚,事情有些严重,如果一件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还没问题,三个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我做事还是比较慎重的,车祸事件和我无关,任何人怀疑都不足为虑。闺女,你是推理吧,可是也不能把罪责安在你爸头上来,我可承受不了这么大罪过,那是要进监狱的、杀头的!”施兴亮严肃道。
施冉冉一时无语了,她和张彬彬就是闲聊,具体是怎么演变,以至张彬彬骂她爹是杀人犯,她也无法反驳,怎么糊里糊涂承认了车祸事件就是爸爸所为呢?但张彬彬是他丈夫,她绝对保证张彬彬不会出卖她,把事情向外透露,具体外边人怎么怀疑,谁也堵不住人家的嘴。疯传的人多了去了,那是再明显不过的事,王芸是她爸爸情人,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王芸和褚新宇谈恋爱不少人也知道,就是她和爸爸知道的晚一些罢了,说起来王芸和褚新宇在一起有近一个月了。听施兴亮又道:
“让张彬彬嘴巴严实点,不论是谁,胆敢对我下黑手,我会让他消失,别怪我无情、心狠手辣,一旦没有调和余地,那就是鱼死网破、有你无我、有我无他!好了,你出去吧。我真的对你很失望,像你这样丫头很难成大器,搞政治一窍不通,嘴巴不严、感情用事,什么事都往外说,得失、厉害都不懂,就是两口子也不行,离了婚一点关系都没有。”
回到卧室施冉冉第一时间就叮嘱丈夫,她道:“老公,我们夫妻之间说的话你可不许上外透露一个字,后果严重性你该清楚,那是要丢官、掉脑袋的,我爸警告说,谁要是敢对他下黑手,他就会让她消失,没有调和余地。可是、可是我怎么和你扯到车祸事上了?······哦,想起来了,你是问我为什么向我爸告密引起的。我爸说了,车祸事件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任何人怀疑都是捕风捉影,谁要是无端谣传就把他抓起来,绝不手软!”
张彬彬就是不说话,一直沉默着,施冉冉急了,道:“你还说句话啊!这是人命关天大事,如果从你口里泄露不利爸爸的事,他也不会饶了你。”
张彬彬道:“我傻还是白痴,这种事能上外说,对我有什么好处,倒是你傻儿吧唧的,我还怕你嘴巴不严呢。”
施冉冉放心了,用手指了指外边,又指了指他们两人,随之送上个飞吻,张彬彬立刻明白,马上把自己手机关机,又摸过妻子手机关了,道:“没事了,连不上网了,你爸一直在监控我,我也知道,但我除了上班一直都关机,只有来到家时候才把手机打开、睡觉时候又关上了。”
施冉冉道:“你关机我也知道,你和张小梅鬼混过,不过没关系,我允许你放纵,她曾经还是我闺蜜,她就当你的小老婆,她永远也取代不了我。”
张彬彬不置可否,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可,他突然道:“冉冉,我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