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跟进来的翠翠发着抖狂奔而去。
“绿豆汤呢,好了没有,快点送来!”
“大人,馒头烤好了,这么焦对吗?”
“啰嗦,快拿来。喂,你快点吃,你这个吐法得护住胃。”
往兰宜嘴里怼。
兰宜:“……”
她被塞了一嘴的馒头渣,大半呛在喉间,小半被迫咽了下去,如被火灼的胃里没觉出什么效用,整个人只觉得十分之痛苦。
她的思考能力已经被剧毒和剧痛夺走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死都死得这么不清静。
年轻男子的动作没有停,还在不断地给她塞馒头渣,一时绿豆汤来了,又灌她喝,持续催吐。
兰宜如果说得出话,一定会让他别管了,她不想活,不想遭罪。
可惜她说不出来。
之后,似乎是大夫来了,翠翠在大哭,酒楼里外聚了许多围观人群,嘈嘈杂杂,影影倬倬,兰宜渐渐分不清楚自己是醒着还是昏倒,也不知仍在人间还是归了地府……
不知过去了多久。
眼前有一架灯。
是她没见过的堂皇样式,立在地上,紫檀木架,雕漆为框,外镶琉璃,类似的灯器直到五六年后,杨文煦以帝师入阁,才会在杨家出现,似乎也及不上眼前灯的优雅华贵。
不是杨家,也不是酒楼,那是地府吗?
她白被折腾了一遭,还是死了?
倒没什么不好,她早该来了。
兰宜下意识想转动脑袋,将身处周遭打量得清楚一些,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您醒了。”
身侧有柔和的女子声音响起,兰宜才发现原来暗处无声无息地立着一个人,不及看清模样,女子说完话后,已经出去了。
门扉声开又合,另一个重一些的脚步声踏进来。
身量高大,肩膀宽阔,行走逼近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阎王吗?
兰宜糊里糊涂地想。
她的脑子也还动不起来,从里到外都是迟钝的。
男人走近了紫檀灯架,走进了灯光里,冷峻的面容终于显露出来。
兰宜瞳仁猛地一缩。
不是阎王。
是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