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抹去眼泪,强撑出来的气势变得颓然。
她和儿子彻底离心了。
江在御眼底的墨色在走出长信宫大门,看见苏隐月靠在宫墙上等他的那刻,完全消散。
“王妃,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此处距离宫门距离不短,苏隐月有点心动。
但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还能走。”
背她,有点暧昧了。
江在御也不勉强,“那我扶你。”
缓慢走到宫门,坐上御王府的马车。
苏隐月揉着膝盖,狠狠松了口气。
天亮进宫,深夜才回。
皇后寿宴,真是难忘的一天。
她在心中盘算,接下来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进宫。
正好前段时间让农庄管事负责采购的棉花、纺纱机、染料也差不多到位了。
一边厂子开工,一边养养手臂和膝盖,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
苏隐月靠在车壁上,思绪随着马车的摇晃逐渐飘远。
坐在另一边的江在御见她一直没说话,以为她在惦记今日发生的事。
“王妃,你是不是觉得七公主下嫁招安的将军很可怜?我之前让你别管,其实是有原因的……”
苏隐月飞扬的思绪戛然而止。
没等想明白他说了什么,就听他继续道。
“我的寿命不过三百天,即便此时我打消了父皇的主意,三百天之后呢?”
明年再出现叛军,七公主依旧逃不了。
江在御没说他的私心,他不愿意为了七公主惹怒父皇,让父皇在他去世后刁难王妃。
“七公主的事我才不关心。”
以为他对七公主的遭遇心软,苏隐月换了个姿势靠上车壁,淡然开口。
“只要龙椅上坐着的是你父皇,你和七公主就没有区别。”
专制的皇权就是这样,两三句话就可以总结。
但想推翻,需得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
江在御掀开车窗,天已经黑透了。
有宵禁在,街道两边的店铺并未悬挂照明的灯笼,连道路一起融进黑暗,让他看不清前路。
父皇年少登基,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在众人心中权威早已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