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咛声越发轻细,含糊不清,但是秦越川还是听清了,不但听清了,他甚至大概猜得出,她做的是什么梦。
徐弦月曾经提过那个梦。
顾不得心里酸楚,脚下步伐加快,口中轻喊着,试图唤醒她:“月月,月月?”
只是直到入了揽月阁,将她轻置于床榻之上,徐弦月仍是未有醒来的迹象,相反,她的梦境似乎是愈久弥深。
秦越川半跪在她的榻前,大掌垫在她倾侧的小脸之下,眼瞧着她将满是细碎泪渍的脸庞埋在他的掌心。
“秦越川……好重……”
“我拉不动……”
“……带你回家……不要死……”
像一只被抛弃委屈的小兽,徐弦月蜷缩成一团,呜呜咽咽寻求寄身之所。
秦越川心如刀割。
她的话如深海浪涛,起起伏伏,秦越川仿若溺水之人,寻不到可以抓住的浮木,呼吸滞塞,只能随她一同痛苦的沉沦。
“……秦越川……”
“月月,我在,我在的……”
“……秦越川……不要死……”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月月……”
秦越川心痛如海浪,一潮更甚一潮。
明明是一个人的梦魇,心痛失控的却是两个人。
秦越川此时才意识到,或许徐弦月梦中所历,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熬的多,竟是深刻到给她留下了如此苦痛的梦魇。
心中防线溃然绝堤。
眼眶如针扎一般,连绵细密的疼痛层层泛起。
他自诩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却不曾想,最大的伤害竟是来源于他。
“别哭了,月月,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他哑声,说不出是安抚还是祈求。
徐弦月仍是无知无觉。
秦越川再也撑不住,温热的唇贴着她的鬓发。
他合衣,挤身躺在榻沿,直接将她拢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脊背。
她唤一声,他便应一声。
“……秦越川……”
“我在的,月月。”
“……秦越川……”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