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众人却也只能相互以目示意,不敢作声,静观其变。
徐弦月却对仿佛对当下氛围无所察觉:依旧目视前方:“这个问题,太后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
皇帝被人当做筏子,虽心有不悦,不过徐弦月先前拍了那些“马屁”他也是当众点头认可的。
此事可大可小,说大了是冒犯天威,说小了倒也无损分毫,能难得让太后当众吃一次瘪,机会也是极其难得。
往日太后总是仰仗的辅佐之功,用在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上插手置喙,虽罪不至罚,却也着实让人厌烦得很。
今日暂且借这个徐弦月的手让她栽栽跟头倒也不错。
太后的面色铁青,此事如同答都是不对,若是应承,岂非间接承认徐弦月亦配得上秦越川,若不应承,那不就是说,她不赞成徐弦月之前对陛下所说的赞美之言。
她的分寸倒是拿捏得好,既不触及底线,且不轻不重,看似软绵绵的一拳,又确实令她无以招架。
此时此刻的太后心中愤怒至极,但却又因为徐弦月所言句句在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只能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
在场众人见到这般情景,无不震惊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徐弦月竟有如此胆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只是,仍是有人不甘徐弦月占据上风。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我有话要讲。”
太后抬眼看去,是贺云音,唇角扯出欣慰一笑:“敏兰郡主何话要讲。”
贺云音离开坐席,也是走到大殿中央,直接冲徐弦月发问:
“徐小姐,看来甚是擅长诡辩之术。”
徐弦月回身,无惧的与她对视,大概因着相距略远,略微提高了音量:“贺小姐有话直言。”
贺云音向她步步逼近:“太后娘娘所述之意再明显不过。
容王殿下尊贵无比,龙章凤姿,岂是你一个出身平民,身如蝼蚁的低贱之人可堪配?”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窘迫不堪,难以为情,徐弦月依旧是死死制住秦越川袖中肌肉紧绷,青筋鼓胀的手。
可以想见他此刻的愤怒。
不过徐弦月却是目无波澜,平静作答:
“此话,若是郡主来问,那便有些可笑。”
贺云音一愣:“如何可笑?”
“郡主以何评定我身为蝼蚁,身份卑贱,是以出身。
可是郡主莫不是忘了,你所引以为傲,仰赖的镇国公府,老镇国公便是出身乡野,以兵卒做起,凭着血肉厮杀方才得镇国公之位!
若是如此,岂不是敏兰郡主一边享受着身为当下镇国公后嗣的庇荫,一边又唾弃他的出身低贱!?”
贺云音不曾想过这一层,他怎么知道老镇国公是如何发家,如何建功立业,他与贺薛怀平日所接触实在不多,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
但是徐弦月知道,在养病期间,贺薛怀常以家族琐事为故事哄她解闷。
此间种种,她自是一清二楚,况且,她才是贺家真正嫡亲血脉后嗣,此话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说。
场下男席贺薛怀听闻徐弦月此言,不禁放下酒盏,眉锋轻挑,颇为赞赏的地看着徐弦月。
他日前为参加寿宴赶回,竟是想不到还能听到如此慷慨陈词。
他从来都知道徐弦月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好拿捏,不想能听到此话。
贺薛怀忍不住真心拊掌叫好:“说得好!徐小姐!”
当日初相认,徐弦月曾问他,若她和贺云音起争执,他会帮谁,今日便是以实际行动,向徐弦月鉴诺的时候了。
“陛下,徐小姐所言不错,贺某,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