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地用好的那只手扯扯他女人的小褂襟子,却被他女人掸开了,朝王有地瞪眼道,“这事你别管,今天我非要有个说法,必须得等潘兆科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跑路。”
听王有地他女人这么说,张学兰给气笑了,道,“为了这点事就跑路,还不至于,我这么大的窑厂搁在那儿,能赖得了你们吗?”
王有地他女人悻悻道,“谁知道是不是个秃壳子!”
这两女人你一句我一嘴,吵得不可开交,说来也巧,潘阳去市里跟刘铁柱谈下一个工程合作的事,原本打算在市里住一晚,没想到谈的顺利,赶上中午的汽车,下午早早就回了乡里,在窑厂转了一圈后,潘阳才回了潘家村,这还没进家门,就听见王有地他女人的大嗓门子,吵嚷的让人眼皮直跳。
潘阳进去先跟王有地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说了两句场面话,王有地他女人见潘阳回来了,两手掐腰,作出一副随时能跟潘阳掐架的架势。
潘阳托了张凳子递给王有地他女人,忍着脾气道,“先坐下,有什么话都坐下好好说,再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王有地他女人斜眼瞧着潘阳,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不客气道,“潘兆科,有地都出院这么久了,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准备没了下文?我们有地现在不能去干临时活了,我还得在家伺候他吃喝拉撒,还有眼看着就要收黄豆了,有地这个样子,谁来给我们收?”
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潘阳喟叹一口气,问道,“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转眼珠子,不答反道,“什么叫我想要多少,那也得看你能给多少,你看看我家有地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样,你看着给吧。”
潘阳可不吃她这一套,撇开眼,没什么情绪道,“我时间有限,你要是不开口,我只当你一分钱都不要。”
王有地他女人来之前就跟她小叔子商量好了,眼下听潘阳这么说,她立即道,“五千块,一分也不能少。”
张学兰当即火大道,“五千块,你去抢钱也抢不来这么多吧?医药费我们都给你出了,你还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未免也太过分!”
此时张学兰甚至愤恨的在心里想,当时还不抵砸死王有地算了,五千块钱加上先前花掉的,都快能买一条人命了。
王有地他女人理所应当回声呛道,“有地是骨折了,可不是什么小皮肉擦伤,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还说不准,万一真有个什么,多影响干活啊,我们一家老少可都指望他了,五千块替有地养活一家老少,还算多吗?”
张学兰冲口就道,“等真残废了再说这些!”
眼瞅着王有地的脸色不太好,潘阳抬手制止张学兰继续说下去,对王有地他女人道,“今天当着有地的面,我把话撂开了说,前头花的钱我就不提了,五千块我是断然不能给的,我也拿不出来这些,最多两千,如果你觉得从不合适,可以从公走,可以看看我到底能赔你们多少钱。”
张学兰跟她吵嚷没用,这种女人,就应该直接让她知道你的底线在哪,越过底线了,一切都没得商量。
见潘阳脸色不太好,王有地做主道,“两千就两千,家去吧,没什么好再扯皮的了。”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气得牙疼,不停给王有地使眼色,王有地不看他女人,杵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老潘家大门,他实在是没那个脸再讨价还价了。
摊上个这么不争气的男人,王有地他女人也是没法子了,气得跺跺脚,跟在王有地后头追了出去,等人走远了,张学兰呸了一声,怒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还要五千块,看把她给美的!死骚。货!”
潘阳有点听不下张学兰骂人家骚。货,蹙眉道,“骂人就骂人,扯什么骚。货,多难听啊。”
张学兰没好气道,“也就你平时不管不问这些,户上户下的人,哪个不知道这女人跟王有银有一腿,就差没逮着他两钻被窝了!”
难怪这女人跟王有银两个一唱二和,原来是这么回事,潘阳擦擦额上的汗,道,“反正不管她跟谁有一腿,我也最多给她两千块,再多就一分钱不给。”
张学兰应声道,“就该这样,看把他们给惯的!”
这一通闹腾,眼瞅着就傍晚了,张学兰开始张罗做饭,潘阳得空把猪给喂了,又把鸡鸭鹅从外头赶回家,盖在笼子里。
家里就张学兰一个人在,潘阳问道,“士云呢,哪去了?”
张学兰在和面,回声道,“晌午吃了饭就带小二出去玩了,我估计是去小妹那儿了。”
潘阳哦了一声,接着又道,“士云眼看着就开学了,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这段时间尽忙活麻烦事,都把潘士云开学的事给忘了,省城离家远,开学要带的东西,要办的手续都多,她还得把潘士云送学校才能放心。
吃晚饭时,潘阳问潘士云准备什么时候走,她好把窑厂和碎石厂的事提前安排下。
哪知潘士云却道,“阿哒,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去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