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无论是说还是听,都相当的恶意满满,酸气浓浓。回魂手越听,脸涨得越红,内心明知此时不宜多嘴,憋了半天却没憋住,气不过委屈起来:“嘿你这人!怕死怎么啦,怕死也有错吗?说得好像你很勇敢一样!”
说得正热火,人群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不和谐的声音,众人一听,见势不对,左看右瞧,纷纷呼道:“谁啊,谁在说话?”“站出来!”。然而,那话音刚落,就淹没在更多的人声和人头之中。站是不可能站的,但想找到他,也真真是难上加难。
“说完就跑?有本事让大家看看你是谁!”“害,原来是只缩头乌龟啊!”“气死我了,这人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让我逮着了非揍他一顿不可!”“你们说,刚才那声音会不会是回魂手本人?”“啥,要是真的那还得了?把他交给帝黑,一辈子可就走上人生巅峰啦!”“事到如今了,谁还肯跟他一条战线?哼,说一下就跳脚,不是他还能有谁?!好啊,回魂手现在就混在人群当中,大家伙齐心协力把他揪出来!”“没错!!!”
众人义愤填膺,同仇敌忾,抓人就问。更有甚者,靠动手来确认是不是本尊,若是对方反抗还手,就等于加大嫌疑。互殴片刻,现场就坐实了好几个“嫌疑犯”。
可他们不知,真正的回魂手早已跑出十万八千里,撂他们远远了。无论他们怎么抓,也不可能抓得到本人的。
一口气跑出老远,回魂手跑到了极限,弯腰撑膝喘气,转头一看,颜夜同样好不到哪去的。回魂手深吸一口气,挺起腰板道:“虽然很感谢你带我逃,但是、但是——我不服啦!!!”说完,嘴角一皱,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虽然回魂手年纪轻轻就走上了社会,但少说也有二十来岁了,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抹完眼泪抹鼻涕,形象人设节操丢一边,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昏天地暗。
给旁的人瞧见,一定会指着他笑掉大牙的。回魂手却毫无顾忌地抽泣道:“凭什么,为什么?我的名誉全毁啦,我不做人啦!原来我在他们眼里这么差劲,大佬,你说我做人真的很失败吗?”
颜夜本来在人群中聚精会神地潜水,想多收集些有用的情报,哪怕攻击到自己身上也忍一时了。谁知回魂手竟不管不顾撕起架来,险险没吓他半死。说好的胆小懦弱呢,说好的怕疼怕事呢?!瓜是吃不成了,颜夜浑浑噩噩拖着回魂手一通瞎逃,哪里还顾得上那群乌合之众说了什么?好不容易安全下来,还没来及歇口气安慰自己,回魂手又先蒙头大哭要安慰?
颜夜一懵,挑了挑眉。朋友们,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颜夜跟着往地上一坐,道:“其实,你忍不了是对的,忍得了才不正常。因为他们讨厌你,所以在那些人眼中,怎么看你都不爽,但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大大。起码,世上还有一个人是这么想你的,多少有一丝安慰吧。”朝回魂手伸出了左臂,右拳抵到嘴边轻不自然地轻轻一咳,“放心,你使劲哭好了,我不会妨碍你的。哭爽了继续上路……我就当啥也没看见。”
回魂手看着他,怔怔地流下泪来,突然嘴角皱得更狠,终究是忍不下去了,扑到颜夜胳膊上狂飙眼泪花,狂蹭鼻涕泡,声泪俱下:“我们这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吧!我何德何能——被这样对待!!妈的死就死吧!老子才不怕!”
凝视着回魂手打死也不服的倔强之态,这一幕莫名熟悉,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颜夜最终没有缩回那只手臂。
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哭爽了继续上路”,其实究竟上哪条路,连他也茫然。
望了望陌生的四面八方,一瞬间,颜夜直觉天旋地转,不知所以。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惶惑的表情。明明只要狠狠心,什么也不管就好了。
颜回二人一通东躲西藏东奔西跑,途经一片熙熙攘攘的拥挤地段,听人们口里嚷着“帝清,探,帝黑,搜”等字眼,颜夜耳朵一竖,t到关键词,跟回魂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两人把帽檐使劲往下拽了拽,挤了过去一探究竟。
谁知,颜夜越走越觉得诡异,越走越心惊胆战,这个地方居然极其眼熟?颜夜心存狐疑,无意间抬头一瞅大门之上那倒背如流的两个字,嘴角不禁重重一抽,脑门上三道奇长无比的黑线蔓延而下。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是云鼎???
好吧,想来想去除了我颜夜,还有谁有本事“调动”帝黑帝清如此兴师动众大驾光临这个鬼地方搜来搜去探来探去?
给死人留点面子好不好?!
云鼎位于地底的玉龙道之中,所处不见天日的吊脚群楼之内,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地带,进进出出的说不准是干什么勾当的,亦无人会自爆身份,也算是一处出了名的灰色场所。
按说云鼎日常都是这般沸沸扬扬,见怪不怪。哪怕是帝黑人士,想混入其中摸个鱼,也是尽可能地低调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暴露身份。尽管帝黑已在各地高调亮相数次了。
颜回二人跟着一帮假装玩乐实则看戏的群众浑水摸鱼摸进云鼎,挑了个看戏绝佳又不惹人注目的角落靠墙,敬而远之地围观。
一旁的服务生刚送完两杯酒水,瞅见他们,当即惊呼:“啊!你!夜,夜”
洛小轩指着颜夜,满脸见鬼似的恐惧脸,颜夜还奇怪自己分明没有露脸,怎么还是被人认出了。抬眼一瞥识破他的是洛小轩,似乎也不觉得奇怪了,就算他裹成球往那一站,凭洛小轩对他身体结构的了解,也不会认不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