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维持这个王国的统治。
并不是因为科尔科瓦王室必须要千秋万代。
而是为了继承先王与自己的理想,重现那个埃鲁因历史上最为光辉的时代。但她的光辉不是属于贵族,而是属于整个王国,所有人。甚至那怕科尔科瓦王室不再维持统治,她也要圣白的荣光不至于褪去。
从那以后,埃鲁因将作为一个国家闪耀于沃恩德的历史之上,而不是贵族的附庸与舞台。如同先君埃克在这片土地上所承诺的誓言——狮心剑所应证的不是这片土地上的统治永远延续,而是荣光属于埃鲁因人。
直到那一刻,这个古老的国度才会由内而外地强大起来,焕发出新生与活力。
布兰多默默看着这个柔弱的少女——历史上她从未有过同伴——甚至除了少数玩家,没有人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真正的理想,那怕是支持她的贵族,也不明白她的坚持是什么。
为了获得王党的支持,为了获得安列克公爵的支持,她不得不一次次妥协。甚至有玩家污蔑她为政治jì女——但她不得不保有贵族的统治,以维持她实现那个最终目标最基本的要求。
只是历史的发展往往不总如人所预料,这正是这位公主殿下悲剧所在。
她不得不一次次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行,虽然尽力弥补,但却最终难以挽回。在她终于决心割舍过往一心向前时,那些曾经由她一手提拔的新兴贵族、支持她的王党立刻弃她于不顾。
但或许一开始她就应该跳出这个陈朽的维,去赢得真正应当支持她的人的帮助。但她毕竟是生长于王室的公主,深深地畏惧贵族根深蒂固的力量。
但终于有一个人站在她背后了。
布兰多默默地想着,也许这就是一个改变。让她明白她所能依靠的不仅仅是王国的贵族,这个古老的王国有着更多的人希望改变,像是芙雷娅、像是安蒂缇娜、甚至是卡格利斯这样贵族的后代,只是他们无法言明,无法看破历史的迷雾罢了。
但他却能一眼看穿未来的一切。甚至不需要却猜测,历史与未来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身侧。布兰多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北方的贵族们沉迷于往昔的权力,他们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要延续现下的景况。但终有人立志于革除旧rì的弊端,明白这个古老的王国必须在它的废墟之上获得新生。
他回过头,看到卡格利斯躺在简易的担架上在不远处向他挤眉弄眼。而安蒂缇娜则是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格里菲因公主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的目光不禁越过布兰多的肩膀,银sè的眸子里映入河谷之中阿德加在北方联军中肆掠的景象,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布兰多先生。”
“虽然埃鲁因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自相残杀,但失去了半个黑刃军团之后,北方的贵族们会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炎之圣殿如果不希望埃鲁因陷入长时间的内战,说不定会转而向我们妥协。”
“王国必须经历新生的阵痛,但总好过缓慢地放血,安培瑟尔一战而尽全功。布兰多先生一个人改变了埃鲁因的未来,让更多的埃鲁因人免于战火,我是替这个古老的王国向你道谢。”
她这句话实在是有感而发,安培瑟尔的危机看似凶险,但其中也蕴含机会。王党、北方贵族包括她自己都在寻找破局的关键,但北方的贵族抢先发力,炎之圣殿的加入更她和王党一派始料未及,眼看局势已经无法逆转。
但就在这个时候,布兰多却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局势。
她见过许多人,但眼前年轻人就像是一个异类。他拥有权力、拥有力量,但在他身上看不到王国贵族身上那种惯有的老练与狡诈。甚至连她自己身上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这样的烙印——因此她才可以面不改sè地将自己或是他人视为政治的筹码。
但布兰多身上没有,只是短短的相处,她就能明白这一点。她无法理解那种zìyóu、无拘无束却又坚定的气质,这样的气质在贵族看来可笑得幼稚,但或许正是这样的人才能改变历史。
公主殿下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但布兰多摇了摇头,不得不打击她刚刚好过了一些的心情:“公主殿下,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把炎之圣殿想得太简单了。”
他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亲眼见证过那些家伙的贪婪与傲慢。埃鲁因人失去了他们的荣誉,炎之王的后人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克鲁兹帝国家底丰厚,而埃鲁因风雨飘摇罢了。
格里菲因公主微微一皱眉:“布兰多先生,你是说炎之圣殿会撕毁神圣的盟约,插手埃鲁因的内战?这……不可能吧?”
的确,这是千年之间未有过的事情。
但今rì不同往昔。
布兰多知道大魔cháo的来临就在眼前,许多预言上都有只字片语提到这场巨大的变革。炎之圣殿传承久远,不可能对此毫无准备,事实上接下来的圣战正是这场变革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之中的一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