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皓哥哥还有个弟弟?”
“云皓小时候争强好胜,常常和云辰在各个方面进行比赛。有一次俩人赛马,云辰坠马而亡,从此,云皓就再也不争了。”
“可怜我哥啊。”
“所以,你真当自己写的字有多好呢?你哥让着你呢,傻丫头。”师父从半人高的观览台上跳了下来,站在我面前,和我平视。
“那师父为什么不跟爹爹讲哥哥有多优秀?为什么爹爹打哥哥,连师父你也不依不饶的?”
“你以为你爹不知道?婉枫,你太天真了。你知道你爹为什么让家人称呼他为老爷?你爹为什么不上朝为官?你爹为什么打你哥哥打得那么狠?为什么舍不得你回到你父皇的身边?你当真以为你爹只是个满口脏话脾气暴躁的养父吗?你错了!”
下棋
“婉枫你看,现在小校场,它也不算小了,至少比一户中等农家的田地要大多了,而皇宫比小校场还要大不知多少倍。可是你想过人心有多大,人心有多深吗?古往今来但凡涉及到权利利益的总免不了有一番明争暗斗。你爹出身皇族,是个王爷,但是他从小看问题就其他的皇子深远,云皓这小子这点算是随了我大哥了。你爹还做皇子的时候就懂得韬光养晦,他不希望卷入朝中政治之中,只图安稳地过日子。可是在皇宫中,无论你怎样去做都会被人视为有企图而对你加以防范,所以他粗口,学鄙俗的粗人,甚至还因为这个被先皇暴打,可毕竟捡回了一条命,这和卷入政治的漩涡中被结果了性命,两者孰轻孰重?”
我点点头。“是啊,先皇祖父的这四个儿子中,仅剩父皇和爹爹两个人了。”提到父皇心里还是特别扭,就像一个套一个的死结。
“至于云皓。”他笑笑,“那小子有时候真是欠揍!”
“师父,云皓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辰那件事情发生后,你爹以云皓争强好胜和保护弟弟不力对他用了家法,打得可不轻,我是事发第二天才赶到府上的,他还在昏迷着呢。后来云皓变了性子,隐去光芒,处处忍让,尤其是对你这个妹妹百般忍让。人家云皓总共没几件好衣裳,都被你这个疯丫头给祸害了,你呀!”我的脑袋被他戳了一下。我心想,婉枫,这一指头我可是代你受过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怪我?”我撇撇嘴,不满意道。
“也是。以前的你,翻花样的作。现在淑女多了!”我笑笑,表示很满意这个答案。
他伸出手,“走吧,从回来后你还没见到你哥哥吧!”我身子朝前倾,被师父给抱了下来。
“你跟令贤太子之间那点事我一个当师父的也不好干预什么,送你一句话‘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婉枫谨记。”我跟在师父的后面迎着朝阳走在宫中的路上。师父身后拉下长长的孤独的影子,父皇有皇后和众妃嫔陪伴着,孟津皇帝也是如此,只有你,师父,到现在还是将瑶瑶藏在心中的爱情阁楼上却让自己忍受寂寞的滋味。你既然永言配命,为何不自求多福?你太痴了,可我不是杨不悔,如果再穿越一次上官朝,我希望我可以是陪你度过生命中每一天的瑶瑶。
“师父,你是怎么发现哥哥其实是很优秀的?”
“偶然的一次,我从宫里回到府上去了云皓的书房才知道的。只要为师不在他的身边,他就会做得很好。你还记得你清醒后忽然间顿开茅塞悟出写字的道理吗?”我点点头,偷笑,唔,顿开茅塞?十七年的书法刻苦训练也叫忽然间顿开茅塞的话,呵呵,师父,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就姑且权当顿开茅塞好了。
“那时侯我罚云皓练字加倍。”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写五大张,云皓哥哥写二十张嘛,我当时可是得意的很哟。
“他其实写了两份。”两份?“份”是什么意思?难道……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他肯定的说:“对,是四十张!”我倒吸一口气,我的妈呀,那么多,这得写几个时辰啊,哥他有时间睡觉吗?难怪他那么瘦,原来是没休息好啊。
“他交给我的是二十张左手写的。为师一直都知道云皓向来做两份窗课,一份自己的,一份云辰的。”我突然很心疼,哥哥你活的太累了,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扛会很累的!
“给云辰的那份永远都是最好的,他自己的那份,本可以做到更好,可是总不敢超过云辰,这点是我看着最可气的地方!小时候好胜的个性被你那不讲理的爹爹修理得一丁点都没有了。虽说上善若水,可人总得往高处走。这也是为师为什么总是责罚他的原因,可他死性不改,真是揍得轻了!这个心结不好解开啊。”师父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们一起帮帮哥哥吧,他不是也要参加两国的友谊赛吗?”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怡心楼底下就听到了爹爹威胁的话语。“小兔崽子你给老子听好了,敢输一个子儿,就把你腿给打折喽!趁早咱们回府上,别丢人现眼还去参加什么比赛,比赛个屁!当心把脸丢到孟国去!”我偷笑了下,爹,您老人家可真跟山野匹夫没差到哪去。哥哥啊,加油!听到没?这盘棋你输一个子就废了。
师父笑笑摇摇脑袋提着下摆就上楼了去,我紧随其后。
进去后看到哥哥小心地模样,又好笑又心疼。腰板坐得直直的,屁股搭在凳子边缘处,屏着气胳膊僵直地从棋盒中夹出一枚棋子,却稳稳地落在棋枰上,然后看了一眼爹,小心地呼出那口气,生怕喘气声大了,再招惹爹爹的斥骂。
师父和爹爹随便地聊着,我请过安,坐在一旁观战。自从令贤亲自点拨我下棋后,我的棋艺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爹爹的棋下得霸道,角棋下得厚实,有种大战之前备兵备粮的感觉。哥哥相反,很谨慎,处处给自己留后路,好多棋都有气在,通往中央战场的通道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铺路工作。
不知什么时候了,棋枰上好多黑白棋子,爹说:“下完了!”
师父看看:“是,没法再下。”
爹说:“丫头,数数看。”
“是,爹。”我提出死子,将棋围成一个个规矩的小矩形,查了查,对爹爹说:“爹爹赢了。”我看了一眼哥哥,哥哥却出乎意料很镇静地微笑着。
“小兔崽子输了几个子儿啊?”爹爹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满不在乎地问。好像他早就知道云皓哥哥一定会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