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天在太学堂掌嘴的情景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父皇警告的话也响在耳畔。
父皇是厌恶外戚专权的,一个外公就够他受的了,他不想姚家也来凑热闹。父皇想借着姚望这件事情一举三得。一是父皇念及和姚皇后之间夫妻感情,不想亲手处理这件事,伤了夫妻间的和气,就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大哥。二是父皇想通过这件事考察大哥处理外戚事情的能力,可是大哥却先请皇后示下,所以父皇对此很不满,出手教训了大哥。三是父皇想给大哥博得一个好名声的机会,现在皇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太子执法严明,罚不避亲。我有些佩服父皇了。
可是那该死的姚望,害我大哥挨打,却是罪该万死。居然找借口找到本大小姐头上来了,不整倒你,姑奶奶不姓上官!
灯熄了,我刚躺安稳,又想起一件事来“玉儿,点灯。”
“小姐,你这是。”她披着薄袄。
“玉儿,得麻烦你一件事,你帮我给元仁表哥捎个话,赵大人求情的那个小分队,想办法通知他们明天卯时集合在小较场,我要亲自训练他们。然后去老爷夫人那里一趟,请爹爹的贴身侍卫队队长丁叔叔,劳驾他明天卯时前去小较场帮我带队。最后告诉吴公公,说我明早有事,就不和父皇共进早膳了,烦请吴公公仔细陪着父皇,婉枫这里记着他的恩呢。准备纸笔。”
练兵
入秋好久了,天根本没有要亮的意思,外面打更报时已经是寅时三刻了,我很兴奋,就要大展拳脚,怎能睡得着觉。我洗漱完,拿起昨晚的心血,恨不得马上就看到我的迷你军队。(我是借着侍卫队的名义弄得私人军队)
丁一很早就将那个小分队组织起来了。齐刷刷地站在皇家小校场,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平时皇子们练习骑马射箭都在东北角的那片巨大的草地上,现在都枯黄了。只有这儿是我感到最满意的地方,说它是个小校场,可是它一点都不小,操练个千八百人不成问题,原来是丁一他们这批宫廷侍卫队日常训练的地方,现在正规宫廷侍卫队训练地点已经搬到西北角了,紧挨着皇子的训练场。所以丁一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
丁一注意到我来了,五十个人齐整整地跪下来,谢我的救命之恩。我收起温柔的一面,让他们起来。把我昨晚制定的操练计划说了出来。
首先是军队性质上,我是有私心的,我说过是借着侍卫队的名义弄得私人军队。所以他们的工作是保卫皇宫,而平时是按军队作训要求来的。
其次是军队作训内容,我打算借鉴一下现代军队的作训经验。改改老土的跑步、格斗单一模式,准备围绕增强体能,单打独斗和团体作战进行一个质的飞跃。(我一个学文的也不懂武,对不起了,你们是我在军事上探索实践的实验品喽。)
最后是军饷问题,为什么凡是一涉及到钱的事就会变复杂呢?父皇已经表态不养这支小分队了。可是没有钱叫他们如何养家糊口,安心操练?我刚入宫父皇赏了我一万两白银,这一万两可不是一笔小钱,养他们还能养个三两年的。像这支小分队原来给父皇效力的时候,两个队长月俸三两,三个搞通讯的二两半,其余四十五人月俸二两。而像我元仁表哥月俸十两,呵呵,按今天的话讲算是个白领了,而且,在皇上身边办事还有可能拿到赏钱,所以除了责任大点,待遇还是不错的。要给他们开工资,还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和普通的兵不一样,(我想把他们培养成古代特种兵,嘻嘻。)觉得自己高贵而不是耻辱,我决定上调他们的工资。可是,问题也就出现了,我这种行为要是被父皇知道了,父皇怎么看我?他会不会认为我在跟他唱对台戏?更严重的是把我视为有野心,图谋不轨?可是不给他们发俸禄不就等于给他们断粮吗,不行不行,这事我扛了。亲娘啊,你魅力有多大?能不能把这事给罩了?还有丁叔叔,也要给他银子的,不能白帮我带兵,我现在就希望明德师父快点回朝,帮我训练训练他们,指望着我可不行,光会动嘴皮子,我可到现在连马都不会骑啊。
我把昨天晚上的精英队作训计划思想给丁叔叔瞧了,他显然对有些奇思妙想十分赞赏,不住地点头称赞,可是有些地方他也直皱眉,跟我辩论,你消停地听我说行不,一会我就上课了,没时间跟你唠,“丁叔叔,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晚上请您多指教,我得去太学堂了。这里就让您多费心了。”
“哪里,哪里,丁一不敢误了婉枫公主的正事,臣等恭送婉枫公主。”
“精英队恭送婉枫公主!”声音洪亮,那声音在我胸膛里荡来荡去,引起我的共鸣,精英队我一定要把你们带出个样来!
我边走边往嘴里塞昨晚剩下的点心,不是甜点,是那种酥酥的咸口的点心,玉儿拿着我的书,又递上一块,“小姐,你慢点吃,风口里吃急了,当心肚子疼。”
我又塞了一口点心,边嚼边说,“学堂里不准吃东西,早晨又没吃饭,一上午的时间你叫我怎么挺过来?对了,上午替我向爹跟娘请安。”
我打了个嗝,从玉儿手中接过书,“你去忙你的吧,中午下学记得过来接我。”
“孙师父早。”
“臣拜见婉枫公主。”
“孙师父多礼了。”
我就讨厌这套繁文缛节。
孙师父是教我们国学的。其实我看就是教语文基础知识的,先背背昨天留的课业,然后讲新的文章,口干舌燥就开始描红,练字。接着就是作文,谁先写完谁就先下学。我虽不是最快的,可也不是最慢的。本来我和婉珊应该在隔壁学习,可是在我强烈的要求下,我和婉珊也跟皇子们一起读书学习,只有皇子的武功课我们可以不上,但我们得修类似于基本技能的课,比如针织女红之类的东西。康师父上的是下午课,讲的比较杂,天文地理历史什么都讲,我们隔三差五还有大臣报告听,叫什么经验论。每隔两天上些杂七杂八的课。琴棋画,茶道,骑马射箭,打拳练剑,连怎么建房都学。至于晚课完全因材施教,是一对一教授,父皇准许我不上,所以我的课程是最少的,也最为宽松了。
云皓哥哥临时来太学堂,安排和我一桌,父皇赐他一套新的文房四宝。我俩坐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府里的日子了。我们相视而笑,打开了课本。例行的背诵,背不下来的惩罚是到院子里站着背,不管是什么天气,下刀子也必须站着背完,才准许进太学堂或是离开,否则没的商量,这要远比明德师父的要求宽松多了。
今天的作文是应景作文,以秋为题。题不难,大家答的都很轻松,我看云皓哥哥一眼,他健笔如飞,没一顿饭的功夫就写得差不多了,可并不急着收尾。三哥云振先交的卷,也就前后脚,坐在我前面的大哥云谦起身也交了。云皓哥哥这才提笔收了尾。我又引了刘禹锡的诗句结束了全文。婉珊在我之前也交了卷子。我看了一眼学堂里,二哥云昆直着身子,不紧不慢的一笔一画写着。四弟云开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枕在撑起的左臂上,右手拿着毛笔,咬着笔管,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孙师父卷着书照他脑袋后轻轻拍了下,四弟才懒懒地把笔从嘴里拿了出来,坐正身子,打个哈欠,往纸上夸张地涂抹些什么,你,慢慢磨洋工吧。
出了门,玉儿喊住了我,说父皇叫我前去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