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记错,就在昨日,她的几个妹妹都还上门求见,被芍药给挡回去了。
她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父亲狼吞虎咽。监狱里并非没有供三餐,只是,父亲自幼到年老都养尊处优,如何吃得惯?她的心头堵着,情绪却没有表现出来。
秦奉礼填饱了肚子,一开口便是,“敏儿,你肯来见为父,为父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要知道,顾北月派人上门说亲开始,他就不停地同女儿要求这,要求那;儿女儿出嫁之后,他的密函更没有断过。他无非是要女儿多在顾北月面前为秦家争利,无非是要女儿尽快为顾北月生个儿子,巩固正室的地位。
只可惜,女儿从来都没有理睬过他,甚至小产的消息传来,他亲自去了一趟宁州,女儿也没见他。
他以为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再理睬他了。
“父亲找女儿来,有何事?”秦敏淡淡问。
“你还怨父亲吧?”
秦奉礼见秦敏不说话,便说,“过去,是父亲对不起你。你的针术……可是院长大人教的?”
女儿双腿残疾之后,他就没有再管过她了,所有学习的机会全都让开了其他女儿,甚至,为了让其他女儿嫁出去,他要逼她下嫁给一个老头。
顾北月派人上门说亲,他震惊得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他也曾询问过女儿原因,可惜,女儿什么都不说。
如今,女儿展现出那么惊天的医术来,除了顾北月教的,还会是谁?
秦敏没回答,淡淡道,“父亲,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走了。”
秦奉礼心一着急,脱口而出,“敏儿,你可千万小心任四小姐呀!”
秦敏微微一怔,终于认真看向父亲。
“敏儿,任四小姐的医术也是顾北月教出来的!否则,她年纪轻轻的,能有那等能耐?”秦奉礼认真说。
这些,秦敏都是知道的,她沉默着。
“敏儿,任家同咱们家可不一样!你仔细想想,顾北月既能娶你,如何不能娶任四小姐了?”
秦家主见女儿无动于衷,他索性把话挑白了,仔细分析给女儿听。
在他看来,顾北月娶她,就是为了利用秦家来压制任家,而如今,他和任家主都身陷囹圄,两家的大权必由新的继承人接受。
就秦家看,秦敏这个当姐姐的,怎么着都会扶持亲弟弟,换句话说,秦敏会成为秦家的幕后掌控者。
就任家看,任大少爷虽然能耐不小,也能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可是,他在医学院里的地位终究不如任四小姐。换句话说,任大少爷事事也都要听从任四小姐。任四小姐和秦敏一样,也会成为家主的真正当家人。
“敏儿,任四小姐若是把任家当作……呵呵,当作嫁妆,要嫁给顾北月为妾,你说你该怎么办?”秦奉礼低声问。
秦敏还是不出声。
秦奉礼停了一会儿,才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来,“敏儿,你可不能丢了秦家。没了咱们秦家,你将来拿什么跟任四小姐争呀?”
秦敏总算弄明白父亲的意思了。父亲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她把她那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弟弟扶起来,以免秦家的大权落到二叔手里去。
秦敏在心下轻叹,父亲有话为何不直说,扯上任四小姐做什么?父亲终究是不了解顾北月的。
顾北月娶她,并非为了利用秦家牵制任家;而且,顾北月也不会为了拉拢任家,再娶任四小姐。
他要掌控医城,多的是办法,只要他愿意耍狠,无论哪个家族都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至于婚事。
至今,她都只知道他不是为何娶,不知道他为何而娶。
一如,相处至今,她处处留心,却也只知道,他不喜欢什么,并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父亲这么看顾北月,任家那边的人必定也是这么看顾北月的,顾北月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拉拢谁,而是为了废掉所有家族的特权,废掉医学院对医界的垄断地位。
换句话说,顾北月此行是要把医城交给朝廷,交给龙非夜!
那日,顾北月没有当众处置长老会,而是延后处理,而这几日,顾北月已经暗中派人传出小道消息,说要改革医学院的所有制度,要把医学院的教学和品级评定,和行医资格的授予等所有大权都交由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