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心情很是复杂。一个美人红着脸,一脸垂涎地对你说“你真好看”,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多谢二姐。二姐亦是天姿国色。”对着个直爽人,兰芽也懒理那些虚礼。毫不客气地受了,再大大方方地赞美。
萧瑾华似乎很是欣赏她的厚脸,爽朗一笑,左手极为自然地叉腰,右手无比流畅地拍上兰芽的肩膀。
“阿瑾!”
“二姐!”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兰芽已算高挑,萧瑾华身量更是高出她些许,又难得生了副英气风流的相貌。眉宇间飒飒而来的,仿佛是北地自由无拘的风。
可没想到英气美人的力道也很是硬气。江兰芽几乎立时便肩膀一痛,瑟缩了一下,死死稳住脚跟才没一个趔趄。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许久未与你这般娇美的小娘子打交道,手下力道不对。是不是很疼呀?真是对不住。”萧瑾华连连认错,那双萧家人如出一辙的凤眸都可怜地低下,仿佛是为她痛一样。
“二姐不必担心,我没事。我也很是欣赏二姐这般英姿飒爽的女子呢!”兰芽目光真诚又包容。
“此地便交由他们两个男儿论事,我们娘儿仨且去暖阁好好叙叙旧。”元氏歉意地望向兰芽,待兰芽微微摇头时,方才笑着发话。
那两人目送元氏一行远去,对视一眼,俱是无奈笑意。
“二姐还是从前那样。”
“阿瑾她就是这样。”桓暄笑得几许甜蜜纵容,与平日那个清冷端肃的桓家大郎判若两人。
或许现在应该叫桓家家主了。
自两年前桓老去世,便由族中嫡枝长子桓暄正式继任家主之位,但桓氏势力踞于龙亢,而桓暄奉命常年驻守北疆,如此一来,想必很是辛苦。
乍见故友,萧孟津心里也很是雀跃。
“屋里闷的很,我们去庭中。正好把前年埋的那几坛子酒给挖出来。今日你我二人不醉不归!”他亲切地揽着桓暄出了门。
……
那边两人雪地对饮,嗅梅赏雪。这边暖阁里气氛也极为融洽。元氏毕竟上了年纪,不多时便道乏累,先回了房。
此刻便只剩萧瑾华和兰芽二人。
兰芽很是喜欢与萧瑾华这样的人打交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和虚情假意的客套,倒是少了好些拘束。
萧瑾华体格健壮,与兰芽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恨不得吃喝都由束绿送到榻上的懒货对比显著。
此刻二人说着话,萧瑾华已是热得面色泛红,远远避开银丝炭盆,挪到风口处坐下,顺手将袖子高高挽起;兰芽老老实实缩在大氅里,手里捧了个热乎乎的汤婆子。看着萧瑾华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眼睛都瞪圆了。
“二姐看起来体格强健、英气十足。叫兰芽很是羡慕。”兰芽圆圆的眼瞳里带着艳羡,真诚感叹。
萧瑾华碰了碰兰芽的手,伸出两根手指环了环她的手腕子。
“你看你瘦的,你这是气血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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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你得多吃些,平日里也得多锻炼锻炼,八斤不是日日要早起练功嘛,你也一起去跑跑跳跳。”萧瑾华拎着她细细的腕子,一双眼亦十分真诚。
“我这是在军营里泡惯了,每天摔摔打打的,饭都能多下两碗呢。”她忽然歉意地看住了兰芽,忍不住再解释一遍,“我方才真不是故意的,平日里和将士们就是这个劲儿,一时忘了收。”
“哎呀,多大点事,二姐怎么还记在心上!”兰芽嗔怪道。
“方才二姐说军营,女子也可以进军营吗?”她好奇又钦佩地问。
萧瑾华与她细细讲来。
原来北疆地处边境,与外族接壤,前些年卫朝国力孱弱,边境百姓多受侵扰、苦不堪言。
后来桓暄到任,强兵马、事农桑,多次打退并严惩犯边外族,杀一儆百,这些年边境才逐渐安定下来。
“那儿有不少妇女,都是前些年男人死在匈奴人手里,这么多年就这么含辛茹苦地养活一大家子老小。她们放马牧羊,下地干活。哪一样都不比男子差。”
“后来我同阿暄一商量,女人们这般能干,还是要时时警惕,甚至风吹草动便要举家逃离。”
“不如将她们编入军营,习以拳脚功夫。一来呢,她们有更大的能力自保。二来呢,那些失去亲族的女子也不必日日任痛苦啃啮内心,她们也一样可以跨马上阵,保家卫国,以敌人血肉慰无辜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