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広植见女儿携伴前来,先是一愣,复又一喜。
听到女儿向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傅其默”,陆広植更是开心不已,只觉今日是双喜临门。
年轻人帅不帅,有没有钱,都是次要的,最要紧是对女儿好。陆広植与傅其默聊了几句,注意到他望着有痕的眼神温柔而专注,带着无限深情。
他忽然就放下了担心。
陆広植相信女儿的眼光,她从小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虽然朋友不多,但那有限的几个,都是真心实意相待的挚友。
故而在交男朋友这件事上,他也不必指手画脚。
席间气氛热烈,无论同事还是朋友敬酒,安欣来者不拒,凌珑替师傅挡了一轮酒,便有些不胜酒力,坐在陆皓身边,脸颊绯红,一边喝他递过来的酸奶,一边轻轻扇动手掌,自言实在没用,不能替师傅多挡两轮酒。
倒教陆皓深觉她人美心善手巧。
酒过三巡,陆皓又手持酸奶,走到有痕座旁。
“呦呦姐!”他朝有痕举起酸奶,“我以奶代酒,敬你一杯!”
“皓皓!”有痕冲他微笑。
堂姐弟俩自春节聚过一回,将近十个月未见。
小学时他们放假偶尔还会凑在一张桌上做作业,暑假里祖母会在中午买冷饮给他们,皓皓是娃娃雪糕、紫雪糕,有痕就只能吃盐水棒冰、赤豆棒冰。后来有痕初中开始住校,姐弟二人一年便见不着几面了,彼此客气得很。
“当初呦呦姐你进拍卖行工作,我还替你遗憾,觉得你放弃自己的艺术天分实在太可惜了。想不到你们拍卖公司的收益这么惊人,”
陆皓一向不是很看得上他这个堂姐,学了那么多年美术,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来。当从母亲口中得知她跑去搞什么拍卖,更是嗤之以鼻。
在他的印象里,做拍卖的,多数是骗子,忽悠藏家把自己的藏品送去鉴定,收鉴定费、图录制作费,巧立名目各种收费,真正能成交的没几件。
所以当大姆妈要把自己的绣品送到拍卖公司拍卖的消息在矮桥镇传了开来,他和母亲私下里也议论过,觉得就是痴心妄想,一幅刺绣,能值几钿?
谁想得到能卖出成百上千万的价格来呢?
“你看呦呦能在寸土寸金的金融区买房,买得起车,可见这一行——”母亲捻捻手指做数钞票状,“么牢牢!”
陆皓当时心里便有些烦乱。他大学毕业留校,任劳任怨,也只捞到个出国交流半年的机会,并无多少实质性好处,连申请课题经费都要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大姆妈绣几朵花,动辄就千儿八百万的价格,他的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
母亲想必也看得出他的不痛快来,“哎呀我去替你向你大姆妈打听、打听,她那个徒弟,叫凌什么来的?这次也有作品送拍,拍出来的价格也不低。她早晚要接过你大姆妈工作室的班的,你要不要和她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