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说服家长,替她报名参加少年宫寒托班。
寒假两人在少年宫里碰面时,梁如诗脸上的欢欣雀跃掩都掩不住。她拉有痕同坐,课间休息时悄悄附在有痕耳边说:
“我妈一听说我要上寒托班,从周一到周五,一天至少十小时不在家,脸上那如释重负的表情,哈!”
两人作伴,上午同桌写寒假作业,中午一道在少年宫食堂里对坐吃饭,梁如诗总趁食堂阿姨不注意,把不爱吃的青菜统统拣到有痕餐盘里,有痕不挑食,笑一笑,照单全收。吃罢午饭,就携手一起到绘画教室,有痕在老师指导下学国画,梁如诗全无国画基础,便在教室另一边,从头开始学素描。等到放学,有痕送梁如诗至公交站,目送她上了横穿浦江的公交车,这才步行返家。
如此寒暑往复,她们由孩子,相依相偎,一路长成大人。
一俟毕业,梁如诗的继父大方拿出一笔巨款,愿意供她出国继续深造,她母亲自然乐见其成。
钱打到梁如诗帐上,她只看了一眼手机银行发来的到账通知,便将手机扔在一旁,扑在有痕肩膀上自嘲,“我同继父不亲,他给我钱想把我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我没话说,毕竟我姓梁,他姓祝,可是我妈——”
二十二岁的女孩,出落得美丽无匹,近至美术学院,远至大学城,都有她的追求者,恨不能剜出一颗真心来让她看,然而梁如诗的心里话,仍只愿意同有痕说。
“我妈又是为了什么,想叫我一辈子都不回来?”她眼底里,总有无处言说的暗恨,“话里话外,说我既然学了油画专业,怎能止步于此?一定要往法国留学,去欧洲的艺术中心感受一下真正的西洋艺术,更能找到与我有共同语言、心灵契合的伴侣。哈!最好在法国结婚生子,永不回来。”
“倘若不是令堂提议,你愿不愿意赴法留学?”有痕记得自己当时轻触她的额角问。
“你去不去?”梁如诗扒紧了她。
“我不去,我要留在国内,继续跟牧老学画。”
“那我也不去!”梁如诗斩钉截铁。
她果然没有出国留学,拿继父和生父给的钱,在滨江艺术区自己开了一间画廊,设计、装修、请人工全都由她一手包办,从此吃住工作皆在画廊兼工作室,绝少回家。
有痕没她潇洒,工作三年后才置业从家中搬出来。
梁如诗的脸忽然凑近镜头,精致的五官倏忽在有痕眼前放大,“其实我约你出来,还有其他目的。”
“还有什么目的?”有痕在同老友说话间隙,在画纸上勾勒出一匹马的身影。
“介绍两个朋友给你,”梁如诗并不讳言,“先当潜在客户认识一下嘛!”
有痕笑起来,“好好好,时间地址发给我。”
在结束视频通话前,梁如诗犹豫两息,到底还是没能忍得住,“有痕,徐见微回来了。”
徐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