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我不想死。”
“别丢下我。”
生死关头,刚才还对池渊怕得要死的一群人,这会儿都看神仙似的围过来。
白衣书生没有说话,站在人群外,静静看着他。
“别慌。”池渊先稳定住大家的情绪,而后抬头环视房间内陈设,最后目光落在桌上两只酒壶上。
其中一只酒壶空了,另一只还有半壶。
他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贴着手心一划,拿过那壶还剩一半的酒,攥起拳,滴了大约一小瓯自己的血进去。
白衣书生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
凛冽的酒香裹着淡淡的血腥味融入酒中,池渊拿起酒壶,轻轻摇匀,递到众人面前,叮嘱大家每人喝一口。
他出身鬼医谷,是鬼医的弟子,其血可解百毒,小小毒药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这会儿都醒过味来,知道池渊确实是来救他们的,但面对血酒,多少还是有点犹豫。
几个中毒深,痛苦难耐的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先喝了一口,不过顷刻,身上那股绞痛无力的感觉便褪去不少。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待几人轮流喝过,又喂了一些给昏迷中的念叨男,酒壶中的酒正好还剩一口。池渊看眼孤立于人群外围,一直没说话的白衣书生,走过去递上酒壶,笑道:“就剩你了。”
白衣书生出乎意料地没接,摇摇头,微微一笑:“我中毒不深,还能撑一段时间,倒是郎中哥哥手上的伤,好像还在流血,不处理一下吗?”
池渊当他在抵触酒里的血,想想也确实挺恶心。还好这毒解起来不难,解药不需要什么特殊药材,普通药铺就能配齐。既然他不喜欢血酒,情况看起来也没其他人那么严重,便没强让。
“没事,小伤,回头找块纱布包一下就好。”他看眼左手上的血痕,无所谓道。
那条口子横亘掌心,因为没有压制物,血还在一点点往外流,但眼下没有纱布,只好这么暴露着,等血流自己止住。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扭头就龇牙咧嘴起来。
伤口不深,但是因为伤在掌心,很容易碰到。皮肉外翻,稍微一点脏东西都可能导致肿胀溃烂。
他本想撕块衣物简单包一下,想了想,左右也不过就这么两件衣服,到底没舍得。
他看眼地上脏兮兮的土匪,正纠结要不要去他们身上扯一块凑合凑合用,一块雪白的衣料递了过来:“用这个吧。”
衣料平滑柔软,没有一丝杂纹,一看就是上好的缎面。
池渊看看白衣书生,不好意思道:“这料子不便宜,拿来包伤口,太浪费了吧。”
“再贵的料子,从衣服上扯下来也便没了原来的价值。”
“……”
“还是说郎中哥哥嫌弃我?”
“啊?我没有啊……好吧。”池渊接过布料,不再推脱。要再客气客气,他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来也怪,他这人一向脸皮厚,对别人的好意大多却之不恭,可眼下面对这人却不知为何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不等他想清楚这种不一样的感觉从何而来时,耳边突然传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说话声。
——“哪有声音,就你疑神疑鬼。”
——“我敢肯定,方才有人喊救命。”
——“这有什么稀奇?”
——“我总觉得不踏实,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出点意外,再耽误了咱儿子的病情。”
这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仿佛隔着一堵厚墙。池渊抬起手,碰了碰耳廓里的小甲虫,眸光一沉,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