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愕然地抬头看着阮贵人。
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病气未褪的苍白脸上此刻染上淡淡红晕,眼梢皆是笑意。
被拢在阳光里,罩在狐裘下,只露出巴掌大的瓜子脸,仍美得晃眼。
这样的女子,此刻不像主子,反而像个邻家姐姐。
一主四仆站在院中,围着花坛赏景,白日里照顾惯花草的姜离不觉有他,阮箬昭却跟得了新奇的宝贝似的,左瞧瞧,右看看。
院子里说笑声一片,十分热闹。
冷不丁地,阮贵人忽然咳嗽了一声。众人连忙收了笑声,雪竹紧张地扶着阮贵人:“贵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太医。”
阮箬昭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必了,方才或许是吃进了些许冷气,缓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旁人紧张的模样,阮贵人也不好继续闲逛,恋恋不舍地抬头看了眼四方狭窄的天空,怏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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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贵人精神渐好,姜离与月娥打心眼里高兴,二人继续忙活着,前院忽然传来几声短促的笑声。
二人对视一眼,正奇怪着,前院的动静消停下来,一队太监领着宫女迈进偏院。
来者面生,身上穿的都是些光亮的宫装,为首的太监手持拂尘,气定神闲地走到跟前,一看就知不是一般内侍。
姜离没见过此等阵仗,怔了须臾,连忙将剪子放置一旁,迎了上去。
内侍在院中站定,身后的宫人规矩地站成一排,等候吩咐。
那太监笑着开口,说话却夹枪带棒:”哟,贵人这是还未起啊?”
姜离虽然迟钝,但不傻,面前的这只笑面虎虽然佝着腰,态度却十分轻蔑。
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月娥在旁应道:“贵人小产后身体抱恙,方才只出门片刻,吃了些冷风,此刻回房歇下了。”
说罢,她抬眼看向来人:“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需我去请来贵人?”
那太监连忙摆了摆手,似乎月娥说了什么折煞他的话:“别,可万万不能惊扰了贵人,奴婢今日不过是替皇后娘娘为各宫小主送礼来了。”
闻言,姜离与月娥心底俱是一惊。
面前站着的竟是皇后身边的太监——徐凤阳。
在奴才堆中,亦有高低之分,能混成皇后娘娘心腹太监的,可不容小觑。
两个生瓜蛋子宫女膝盖齐齐一软,给徐凤阳行了一礼。
“徐公公安。”
月娥面上堆起笑容:“奴婢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徐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公公在此处稍稍等候,奴婢这就去请贵人过来。”
徐凤阳不轻不重地“哼”了声,算作默许。
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小宫女仓皇跑去的模样,这位大太监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片刻,大门打开,阮贵人弱柳扶风地迎上前来。
又是一番虚与委蛇,接了盖上红绸的礼,笑着连说了好几声谢,几人这才将徐凤阳一行宫人送走。
天朗气清,姜离的心里却无端发堵。
若不是主子授意,奴才怎会如此趾高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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