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叶克飞咧嘴笑了。
“我很清醒。我说的不是唐雨薇,她是公主,我连想都不敢想。我说的是唐雨薇身边那个女人。”
“赵倩。”叶克飞说。
张北瞪起眼睛。“你连她的名字都搞到了?”
叶克飞淡淡地笑一笑,同情地看了张北一眼。
张北叹口气,又将目光投向那里,唐雨薇和赵倩已经走到了主席台后面,不见了身影。张北有些遗憾,咂咂嘴说:“如果我媳妇的腿再长一点、脸蛋再瘦一点、眼睛再大一点,就和赵倩一样漂亮了。”
张北正在咕哝,忽然看到熊丹云指着他,吓得一缩脖子,不敢乱动了。熊丹云继续训话,又训了几分钟,然后按照事先安排的,分配保安们去各自的位置。
叶克飞和张北分到了广场西南方向,从这里能看到主席台的侧面,距离他们不远处有座花坛,里面种满了月季。叶克飞仰起脸,看着广场中心的巨型条幅:雨姐姐儿童福利院慈善募捐会。
他将视线移到远处,观察着黑压压的人群。他没有参加过往届的募捐会,但从老保安那里听说过很多,以前的规模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今年相比。
9点钟,请柬上的客人们开始进场了,各种高档车辆从预设的通道驶进广场,车身与玻璃反射着阳光,场面又掀起一阵小高潮。
…… …… ……
此时在人群后面,大约四、五米之外,有三个人也在观察会场。他们就是桐桐、海卢宏和黄毛。黄毛显得兴高采烈,不断踮起脚尖朝前看。刚才唐雨薇来的时候,黄毛便发表了感慨,当然他的感慨一般都是下三流的。
桐桐也在饶有兴味地观望。他来这里主要是看一看西凉市的有钱人。桐桐认为:富豪就像一头猪,浑身都是宝,就看怎么吃。可以绑架他们,也可以跟他们合作,还可以帮他们办事,不管怎样,他的目的就是吃肉。
海卢宏仍然是面无表情。他站的地方没有和桐桐、黄毛保持水平线,而是略往后一些,站在两棵梧桐树下面,树荫遮蔽了他的脸。这是他的习惯,无论到哪里,都要设法占据暗处,把其他人推到明处,然后密切观察四周的情况。
()
黄毛忽然朝前指了指,对桐桐说:“大哥,那不是元朗吗?”
桐桐“噫”了一声。按理说,元朗的级别根本不够资格受到邀请,桐桐自负的认为:如果元朗能收到请柬,他也该收到请柬。
黄毛表示了愤慨:“日啊,肯定有潜规则,元朗凭什么……”
桐桐抬手制止了黄毛的牢骚。他比较理智,发现元朗其实是陪着一个人来的,那个人比元朗略高一些,也是矮墩墩的身材,嘴上叼着烟斗,一身简朴的装扮。
桐桐仔细观察那个人,四十六、七岁,红光满面,五官有些奇特,眼睛和鼻子凑得很近,嘴巴却离得比较远,人中部位那条竖起来的直线很深,看起来有些锐利。
桐桐把几个关键词综合了一下:烟斗,奇特的五官,简朴装扮。他想起来,曾经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那人可能是秦宝义。”桐桐说。
“秦宝义是谁?”黄毛一脸白痴地问。
桐桐瞟了黄毛一眼,说:“我听说秦宝义有个儿子,智商和你差不多。”
黄毛摸了摸脸,高兴地说:“真的?那一定是天才。”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海卢宏,问,“海陆空,你知道不知道秦宝义?”
海卢宏的眼窝里,那对玻璃球似的眼珠微微动了动,但只是极轻微的一动,任何人都看不到。海卢宏没有回答黄毛的问题,黄毛也习惯了。正如张北对叶克飞的感情一样,黄毛对海卢宏其实也有一种崇拜,只不过,黄毛的崇拜是从嫉妒和愤恨的角度出发的。黄毛明知道海卢宏把他当作一个屁,还要经常跟海卢宏说话,其实也是一种自虐。
海卢宏照例穿着长袖棉布衬衫,扣子系得紧紧的,光头上一滴汗都没有。他忽然摆了摆瘦长的脖子,对桐桐说:
“桐哥,我去一下书店,马上回来。”
桐桐还没回过神,黄毛瞪起眼睛,惊讶地问:“海陆空,你要去什么地方?”
海卢宏没理黄毛,慢慢从树荫里走出来,望着桐桐。
桐桐搔了搔下巴,他也怀疑自己听错了。“卢宏,你是不是想去撒尿?”
“我去买本书。”海卢宏说。
黄毛好像被雷公电母抽了一下,差点拉痢疾。“你要买书?!”
海卢宏仍然望着桐桐,呆板地说:“我要买一本《安徒生童话》。”
黄毛嚷道:“安徒生?混哪的?老大是谁?”
桐桐照着黄毛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你他妈没上过学?安徒生是作家!”
“作家。”黄毛咕哝一声。感觉那个词离自己真的好远,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梦呓。“作家是干啥的?也出来砍人?”
桐桐说:“作家不砍人。”
“那靠什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