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妇进门,按理第二日一早要先到主母房中请安。只不过如今韶仪虽是正房夫人,但府中掌事的还是陆王氏,因而韶仪一早便起了,由鹧鸪伺候梳洗方毕,便更衣往上院去了。
韶仪到汀兰院时,芝兰只说昨日陆王氏累着了方起身,请了韶仪往正屋里去先坐上一会儿。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韶仪便听着外头响起一阵动静,应是林妙娘也到了。
果然有人推门而入,携了一袖晨间的冷风。林妙娘今日虽是新妇,衣着上却并不见娇俏,只是一身天青色绣莲花的纱袍,发戴玉莲簪,看起来清新别致。
她见韶仪在,当下便福身行礼,一面黛眉微蹙,状作担心:“昨日见姐姐您身子不适,今日可好些了?”
韶仪端起手边小丫鬟捧来的茶轻抿了几口,“不过是受了些暑气,回去休息会儿便好多了,多谢妙娘你的关心。”
林妙娘微微低首,乖顺地答道:“夫君惦念姐姐,昨夜还提起了几句。妾身没别的本事,只会做点分君之忧的小事。”
她言语间有几分羞怯之意,看起来并不知情昨日夜里陆庭知来过惜芍院的事情。
韶仪心中暗道,这陆王氏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果然是当真上心,这种事情都能打点的妥当,让林妙娘半点发觉不得。
她掩面清咳一声,想不好再说什么。便听到后首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有人掀帘而入,人还未至,便已听到来人的嗓音。
“便是再让她们坐会儿又怎么了,这才过了哪门子的时间便等不得,偏你这人好心,就知道催。”陆王氏不悦地从里屋走出来,一面对身边的一个嬷嬷打扮的妇人嚷嚷道。
这位姜嬷嬷韶仪只见过几面,往日里只在陆王氏卧房里帮忙的。听说因着有一手梳头的好手艺,这才被陆王氏留了好些年,陆王氏也只有她的话还会听上几分。
姜嬷嬷听了陆王氏的话也不恼,反而面上带着笑,温声和气,“新妇进门自然不一样,若是太晚了会让人看咱们肃国公府笑话的。”
“又不是正房夫人进门……”陆王氏话说道一半,正巧转过屏风来,一眼便瞧见坐在屋里的韶仪和林妙娘两人,当下便住了嘴。
韶仪与林妙娘一同起身福了一福,余光扫过林妙娘的神情。只见她面色平静不见波澜,仿佛没听见方才陆王氏说的那最后一句似的。
陆王氏下颌高抬地轻点了两下,在主位上落座。姜嬷嬷便站在她的身侧,仿佛一个不存在的人似的。
“昨晚上可还休息得好?今日来的倒是早。”陆王氏面露和蔼,对林妙娘道。
只见林妙娘俏脸一红,压低了脑袋,那下巴尖几乎碰着自个儿的胸口,“夫君顾及着妙娘的身子,稍晚些便歇下了。”
陆王氏闻言便微一蹙眉,“你还有身子,知儿也是的,怎么好与你亲热,若是一时不察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夫君已经问过大夫了,眼下妙娘的身子已满三个月,是可以行事的。”林妙娘声如蚊呐,怯生生地瞄了眼坐在上首位置的陆王氏。
“咳咳。”陆王氏轻咳一声。她虽是过来人,但也怎么也不好插嘴儿子的房中之事,并且林妙娘说的也不错,“无论怎么说还是该注意些,毕竟是有身子的人。”
她说罢目光一扫韶仪,对她道:“说起来你这个做夫人的也该注意点这些事,妙娘那边该进补的东西都不能有半点的差错。”
“姨妈不用担心。”林妙娘闻言便连忙摆手道,“姐姐那头不曾差我什么,听说妾身嫁妆中那几匹上好的料子都是姐姐的心意,妙娘真真是喜欢得紧。”
林妙娘一壁说着,一壁转过身来朝韶仪福了福,神情间尽是感激之色。
韶仪侧身避开这一礼,拖住林妙娘的小臂,虚扶起身,“不过是几匹料子添妆,不必如此多礼。”
陆王氏瞧着便眉头紧皱,见韶仪将林妙娘扶起才神色稍缓地道,“日后你就不必行礼了,待生完再说吧。”
林妙娘顺从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