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丫头是有本事的人。”刘金朵拍拍她的手:“今儿你三婶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自己魔怔了·犯不着因为她的话让自己心里不痛快。”
刘氏不大高兴地:“甭提她,提她就来气。”
刘金朵便叹了口气,搂过李欣的肩道:“不她就不她·三姐你也真是的,当时就把人赶出去就行了,何必跟她对着打骂?教她这样嚷嚷出来也不好听。”
“我就是憋不下这口气。”刘氏“哼”了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妯娌,我忍她不是一年两年的了。零零总总这么些年,账可是算不清的。真要个子丑寅卯的,那还不得追到二十年前去?”刘氏摆了摆手:“算了,以后这人就不跟她来往了·老三家的事儿跟我也没关系。不管以后我家出了什么事儿·不指望老三家有个照顾帮忙的,他家出了事儿·我也不耐烦管。”
刘金朵顿了顿,好言好语地道:“那也是姐夫的亲兄弟。”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刘氏不屑地“呸”了一声:“我还记得当初欣儿她当家的受了伤在医馆急等着用药·欣儿想着她三叔家近便去她三叔家借钱,不借就算了,嘿,那婆娘还直接就欣儿成寡妇了。”
刘氏忿忿地:“今儿那婆娘还是欣儿在她三叔面前上眼药让她三叔不理了她,反倒是去找野的。真要我也是她活该,管着自己男人就算了,管那么严实,欣儿她三叔又不是甘愿被管的,这不到最后还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刘金朵若有所思,想了想道:“今儿的是这事儿?”
“可不就是这事儿?”刘氏搓了搓手掌伸手出去烤火,一边道:“他家才是一堆破事儿,老的为老不尊,小的又事儿多。他家那大女儿嫁是嫁得好,嫁妆贴了不少进去,可是那姑爷却不是个好的,新婚还没多久就想着要纳妾。”
其实刘氏还想,要那老话还是得对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岳丈和姑爷都一个德行,岳丈想领个窑姐回来,姑爷也想领个窑姐回来。
但这话她还是没的,当着李欣的面她根本提都不想提这事儿。
李欣任由刘金朵搂着,乖乖听自己娘几个话,也不插嘴。要听得多认真,她也确实没怎么认真听。
炭盆里边儿烧着炭火,还有些熊熊的,偶尔爆出一两声响。一直没开口的大张氏这时候倒是开了口,问刘氏:“经过今儿这事儿,你是铁定跟欣丫头她三叔划清界限了?”
刘氏自然是点头:“不然还能哥俩好妯娌好的?”刘氏哼道:“他家两个大的不是东西,三个小的也不是东西。李春那姑娘不提了·大嫂你今儿也瞅着了,那李富李贵都什么德行?自己娘被打被骂就在一边看着,了不得就哭两声,他娘不见了两个人就只眼泪汪汪的,还继续待在家里跟着他爹吃饭。”
着嗤笑道:“也就是老三家的养得出这样的●来,大的那个都十五了,一点儿不成气候。倒是那李春还像了两分她娘的性子,可惜还是烂泥扶不上墙,自己男人都看不住才成亲没多久就要闹这样的事儿。”
大张氏淡淡地:“别人家的事儿我倒是管不着,不过我可是先提醒你,等你当家的他娘过身的时候,这些事儿可还有得扯。”
刘氏顿时坐直了身体。
在刘氏眼里,她这个大嫂为人很是精明利落,年轻时候她不懂事儿,暗地里了自己大嫂几句,被自己大嫂骂了个狗血淋头,偏生自己还对她生不出什么恨意来,只是以后跟她相处越发小心翼翼。
从自己大嫂嘴里出来的话肯定都是大有道理的。刘氏当年轻媳妇儿的时候很是跟大张氏学了会儿子,只是到底性子是从小练成的,各自夫家的境况也不一样,很多事情都不能生搬硬套。再加上刘氏自己心眼儿直,上面有个夫家大嫂,下边有个夫家弟妹,最上边还是个偏心老大老三的老太太,她讨好不了人,也就只能夹在中间受气。
听大张氏张嘴要提醒她,刘氏立马就聚精会神了起来。
大张氏先是淡淡地瞥了眼李欣徐徐地道:“欣丫头那事儿,躲也躲不过,别人想那嘴你也封不住,还不如不要理。像你今儿这样跟人大打出手的,传出去了你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那是我心疼自己姑娘!”
“再是心疼自己姑娘,也犯不着当场就跟人闹起来。”
大张氏也不动气,话还是缓缓的,甚至还从地上捡了柴枝拨着炭盆里的炭。
“就今儿这事儿,知道的是你心疼自己姑娘,听别人骂自己姑娘心里不痛快才跟人打起来;不知道的还你这二嫂子欺负三弟妹。毕竟比起你两家的事儿来你这是喜事儿多多,她却是祸事连连的正头娘子的地位要被人夺了去,自己姑娘跟姑爷的感情又不好怎么看都是她委屈。”
刘氏张嘴想话,却发现自己愣是一个字儿都不出来。
她就知道自己这大嫂话中肯,考虑事情全面,遇啥事儿都冷静得很,一点儿不见慌张。
想当年李欣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很是喜欢自己这个大儿媳妇儿,就她会当家,大张氏也极其孝顺自己这个公爹。李欣外公过身的时候大张氏很是哭了一通,但是哭过以后愣是以大儿媳妇儿的身份把自己公爹的丧事儿办得风风光光的,让那会儿悲痛欲绝的唐氏、刘金树四兄妹都很佩服。
虽然现在刘家因为有些原因,唐氏没有跟着大儿子一起生活,而是跟着小儿子过,可是大张氏会做人,每个月都会给唐氏捎东西去。唐氏性子也比较好,年轻的时候有些贪财,老了倒是对钱财没那么多的控制欲,不过自己还是偷偷攒着私房钱的,刘金树兄妹几个都知道,这钱她是想留给自己宝贝孙子的。
刘氏从回想中醒过神来,见她大嫂望着她,顿时扁了扁嘴:“反正大嫂你的都是道理就是了。”
“不是我的是道理,而是大家都会这样想。这是人之常情。”
大张氏淡淡地接过话,也不盯着刘氏了,转了头看着炭盆:“这事儿也到这份上了,没其他办法,反正现在你二房跟三房算是掰了。不过你当家的总会顾念两分兄弟情分,你自己把家里的钱啊什么的看好了,我也认识你当家的二十来年了,他耳根子软,不准被他弟弟哄一哄,又心疼他了。”
刘氏立马肃容道:“这个我知道。”
大张氏点了点头,又:“我要提醒你,倒不是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