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关止承请他先生张子善吃饭的日子,李欣揽了这件事,自然要好好地办妥。前两日她去买祛疤灵和一些无绣样的素帕子,顺带把送先生和乡绅的礼品都买了,还有村里买不着的食材。毕竟是镇上买的,别人也挑不出太多的理。
光是买这些就花了近一两的银子,李欣很是牙疼。
她不是舍不得花钱的人,手上能做主的钱也差不多有个十两。还不算她自己的私房嫁妆。她也并不抠门,该用钱的地方是得用,请私塾先生吃饭。送乡绅礼让他们给关止承推荐去考童生试也是正当应该用钱的,但她心里就是不乐意,觉得关文真的亏得很。
养儿子是当老子的责任,啥事都让做大哥的担了,像什么话。
也不知道关止承的束脩银子的事儿关文有没有跟他爹说。
东西买回来了,关止承也能下地了。阿秀瞅着他无病呻吟的样子就来气,但现在她也不敢去招惹他,毕竟这顿打是她惹出来的,关止承现在看她的样子都有些凶狠。
阿秀悄悄跟李欣嘀咕,“大哥也没抽他腿。都往背上打的,躺在床上做给谁看呢。”
“你大哥踹了他一脚的。”
“踹一脚就能爬不起床来?”阿秀瘪嘴道:“身子骨真是弱不禁风啊。”
李欣便笑了,“弱不禁风形容的是女孩儿。”
“我瞅着他就跟个婆娘似的,一点儿男人的担当都没有。”阿秀哼哼两声便又去和阿妹做针线活计了。
自从尝到了体己银子的甜头,这段日子她和阿妹都更加专注于针线活。每日除了做点儿家务吃饭睡觉。别的什么也不大管。因为李欣说小雪那日她要去圆光寺。阿秀和阿妹便也想跟着去,一个是想去看热闹。二一个也能去挣体己银子。所以这段时日她们都忙碌得紧。
关止承很是殷勤,想来也知道自己考过两场童生试都没过,有些丢人,这次是卯足了劲要把先生给讨好。
他先是去看了看李欣买的礼,勉强满意,但还是觉得有点够不上档次。瘪了瘪嘴又去灶间看食材。
虽然他承认李欣的手艺不错,但他却从来不说。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和这个大嫂不对盘,自己这个大嫂也不大待见自己,都不见她怎么对他嘘寒问暖过。而且因为他和大嫂不和,家里也闹过几场了,最近的就是这回他被大哥打的事,前几日爹还凶过大嫂来着。今儿要是在这件事情上这个大嫂拎不清情况,当场给他难堪,在先生面前上眼药报复他可怎么办?
李欣自然没他那么无聊,她再怎么跟关止承不对付,这种时候也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她更加不可能知道关止承现在正担心着什么,见他左边指指,右边点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瞪眼的,心情就不好起来。
她也懒得管关止承怎么样,自顾自地打理猪草,在灶间烧火,阿秀坐在灶膛前面捧了个针线篓子做活计。
李欣舀了水打算洗个手收拾碗筷出来,眼瞅着要正午了,那张先生也该来了。她还特意挑了关家束之高阁一般不拿出来用的一套白瓷碗出来打算给“贵客”用,正洗着,就听关止承不满地说:“这猪肠子猪心猪肺猪肝子的怎么都搁这儿了?这也是要做成菜吃的?”
李欣一顿,淡淡地“嗯”了声,关止承声音一下子拔高,“这不是羞辱先生吗!这等下作东西如何能入口!”
“那不做便是了。”
李欣懒得跟他吵,洗碗水倒进潲水桶里,猪草已经拌匀了正要提去喂猪,关止承又说:“那其他的能做成什么好东西?还不如请先生去酒楼里吃一顿好的!”
阿秀搁下手上的帕子,阴阳怪气地说:“你还认得出什么是猪肠子什么是猪心猪肺猪肝子?我还以为依着某些人的没心没肝,别的更加不认识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撂了挑子
关止承一个厉眼射过来,阿秀不惧地回望过去,还挑高了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更加让关止承气得不行。
李欣自顾着提了木桶喂猪去,阿秀和关止承在灶间僵持着。
阿秀轻笑了下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吧?大哥才打你没多久呢,现在你又皮痒痒了?”
这时阿秀也不对因为自己而被打的关止承抱有愧疚,索性站了起来,冷冷看着他说:“不吃算了,没谁求着你吃。要去酒楼请先生你尽管去啊,看谁拦着你。”
关止承眸中喷火,转身就要走,阿秀在后面讥讽道:“去搬爹出来是不?我说关止承,你好歹也算是个男人,别尽做那些婆娘们才做的事情行不?”
见关止承顿住脚,阿秀施施然地又坐了下去。
李欣倒了猪草在食槽里,心里正想犹豫着这时候要不要出去。出去吧,跟关止承对上,她不保证自己不会出言教训他。不出去吧,老躲在这儿又有示弱的嫌疑,不像她自己了。
想想还是提了木桶出去,正好听见关止承说,“……你是我亲姐,你亲疏都不分?对我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宁肯跟我站在对立面帮个外人也不肯帮我说话!”
阿秀的声音随之传来,夹着股怒意,“我要是分亲疏,说都懒得说你,还在这儿跟你废话吗!”
因为姐弟俩声音都有些大,灶间门也并没有锁上,隔得近些的关家人自然是听到了。
关全先冒了个头出来。瞅了一眼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关武便赶了过来,带着焦急说:“这会儿吵啥?算着时间大哥去接张先生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来了,你们姐弟俩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小六。这是你的事儿。你可别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不是我想搞砸,我倒是想问问大嫂,这时候给我难堪是什么意思!”
李欣走了进来,提了木桶“嘭”一声扔在地上,木桶打了个转最终还是站稳了,规规矩矩地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