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不知您到这里是有何事?”刑部官员抬袖擦了擦额头,说话颤颤巍巍。
“民女想探监,恳请大人通融。”文乌雅听着他们客气对话只觉心急,现下听大人问起,忙说出缘由。
刑部官员微微皱眉,扫了一眼文乌雅忙看向一旁的元休,见他点头,顿时意识过来,忙说道:“微臣这就安排。”
文乌雅念夫心切并未察觉刑部官员对元休的恭敬,待那狱卒将牢门打来便跑了进去。
“王爷驾临,微臣迎驾来迟,还请降罪。”
“大人只要不泄露本王的身份就可。”
刑部官员愣了一愣,眼角看了一眼那敞开的牢门,便躬身又是一拜,道:“微臣遵旨。”
“哥……哥……”文乌雅声音里带着哭腔,牢狱里潮湿黑暗,耳朵里听着那些犯人求生的告饶更是害怕起来。
“乌雅?……乌雅,我在这里……乌雅。”
文乌雅抹了抹眼泪寻着声音跑到最靠里的那间牢房,看着里面满脸脏污还有伤痕的刘美,顿时倍感委屈。
“乌雅别哭,别哭,我在这里没事的,你别哭,乌雅。”刘美手腕上带着铁链子,他艰难地伸出手为文乌雅擦着泪,一边宽慰着。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文乌雅断断续续地哭噎着,接着道:“国丧期间,你怎么大么大胆,敢去……敢去……”
文乌雅说不出那些话,只哭哭咽咽地替刘美擦去脸上的脏污,刘美一把握住文乌雅的手,焦急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乌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打了银饰恰好邻居的大哥说他认识楼里的姑娘说她们要一些的,乌雅真的。”
元休站在远处,看着恩爱无比的两人,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遭了难会不会也有人像文乌雅这般地担心自己,不嫌弃自己,涩涩的一笑,没有吧!
离开牢房以后,元休还是忍不住嘱咐狱卒好生照顾些刘美,那狱卒狐疑地瞅了一眼文乌雅,她一身粗布麻衣,也不知怎么会结识这般风采的人。
“你别担心。”元休微微一笑,他想拂去文乌雅眼角残留的泪花,可手掌在衣袖下蜷了又蜷,还是没有伸出。
“今日,多谢!”文乌雅抿了抿唇,她至今还不知他姓何名甚,两人干干地站了一会儿,文乌雅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公子姓名,待我相公出得牢狱,我夫妻二人定登门拜谢。”
元休张了张嘴唇,最后还是改口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文乌雅也不再追问,只是走开百余步后禁不住又回了身,望着还站在原地的元休,空气温热,夏风吹过,静息无声,那个人如温玉般让人心境凉彻,扯了扯嘴角,文乌雅摇散了脑子里的想法,她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本就不会有交集的。
夜间,固王府,书阁的灯火呲呲地发出几声响,躬身立在一旁的赵普偷偷瞧了一眼望月出神的元休,轻轻地摇了头叹息了一声。
掂了掂手里的袋子,里面的银两足够一个普通百姓终身无忧了,那文乌雅……灵光一闪,赵普也扬了头望着天上的月,许久,嘴角缓缓溢出一点笑,这事办起来倒也不难。
“不知赵大人深夜到访所谓何事?”刑部的官员见来人是赵普,想起白日里的事,心里已有了八□□九。
“钱大人心知肚明还这般问我,倒让人觉得虚伪了。”赵普将钱袋子往桌上一扔便坐下,接着道:“这钱不是给你的。我要去见那个刘美。”
钱良庸视线扫过那钱袋,也放松了身体坐在一侧,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来人,带刘美过来。”
“多谢。”
“客气。”
房间内,赵普看着红烛上跳跃的火焰,听闻房门声响便深吸了一口气,露了笑看向来人。
“赵大人?”刘美惊愣,他没想到来看他的人会是赵普。
“快坐。”赵普拉过刘美落座,询问了一番,最后叹息道:“这事儿若放在以前定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可眼下国丧期间,你怎么……”又是一声叹息,赵普望着刘美又道:“你可曾想过你娘子,你如今犯了事儿,入了狱,若因此有了不测,你让她孤苦一人如何生活。”
刘美大惊,从座位上起身,不禁懊悔不已,白日里文乌雅的呜咽还似在眼前。
“不过你也莫慌。”赵普眼珠转了转,凑近了道:“如今我有一计,不知你可愿听上一听。”
“请讲。”刘美神色无比认真地看着赵普,他答应过乌雅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他绝不能食言。
“我与刑部的钱大人关系还算不错,你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是皇上丧子悲切,你恰赶上这个时候,若认真追究起来可是要治死罪的。我已与钱大人打了招呼,他可以饶你一命……”
“当真?”刘美激动地拉住赵普的手,眼光黑亮。
“你且听我说完。”赵普抽出手从座位上起身,道:“只是你这一出牢狱,世间再无刘美一人,届时皇上问起就说牢狱阴暗潮湿,刘美得了病死于牢中。”
刘美想了一想,点头赞许道:“听起来倒是可行。”
赵普瞅他一眼,叹息道:“你既是已死之人,就不能再与你家娘子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