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一他爸跟他奶奶姓,到安鹤一出生,又跟爷爷姓,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马旭和安鹤一的关系。
马旭在宽敞的头等舱站起来时,乘务长吓了一跳,大步走过去安抚他:“马总,马总,您请坐,别动气。”
乘客不知道马旭是谁,天程航空的人还是认得的。马旭是他们公司的股东之一,是天程在扩展商业版图过程里引进的外部资本。
简而言之,就是位得罪不起的金主爸爸。
“我一开始没认出他,这都有四五年没见了吧,他老得挺明显的。”穆向远把这事当家常跟安鹤一唠,让他不用那么担心。
安鹤一应道:“那年轻的时候太能作了,到这岁数了,肯定的。”
“我就觉得吧,他站起来也不是想找机长和乘务麻烦,他就是瞧见我了,要跟我过不去。”穆向远分析着。
那会儿穆向远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装不认识,公事公办地说:“马总,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请您理解。”
马旭继续阴阳怪气:“我这等着回国给人发工资呢,别人吃不上饭也会饿死的,一样人命关天。”
这就胡搅蛮缠了,穆向远听明白了,他走近一步,马旭立刻戒备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安鹤一的爸爸!”
听听,还挺骄傲,不是当甩手掌柜那会儿了。
“知道,叔叔,咱们到前面聊。”穆向远压低声音,对马旭做了个手势。
乘务长着急地看着穆向远,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穆向远压了压手,小声说:“继续返航,没问题。”
帘子拉上,穆向远站定,马旭斜眼瞅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上班啊。”穆向远挺直了腰杆站好。
马旭皱着眉头:“你上班不在里面,怎么跑外面待着?”
“哎,叔叔,这个先不说了。您现在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我说。”穆向远挂上了3号乘务员的微笑。
马旭还是刚才那套说辞,穆向远又听了一遍,表情渐渐有些不耐烦。马旭抓住这一点,抬手指着他:“我可是鹤一的爸爸,我说了还不算了?”
“哦…”穆向远拖着长音,“就算你是我老丈人,这飞机上的事,也是我说了算。”
“嘿,什么叫就算啊?”马旭不乐意了,逼近一步,“你应该知道,我是贵公司的股东吧。”
穆向远眯眼看他,这老头子在这拿捏谁呢?好嘛,他说东,穆向远就扯西:“那您应该也知道,我跟鹤一同居四年了吧,同吃同住,同进同出。”
这可是马旭死穴,他抬手指着穆向远“你你你”了半天。穆向远表情未松,笑了笑继续加码:“我可是立了遗嘱,出了什么意外,财产全留给鹤一。您,能做到吗?”
做不到啊,马旭都说不清楚他有多少孩子,就更不知道等他没了,多少人得摸过来要分钱。
果然,马旭的气势减弱了:“你,你一个机长在飞机上说这个不吉利吧?”
“现在想起我是机长了?”穆向远面色严肃起来,“通知驾驶舱,返航!”
一直在偷听的乘务长和安全员面面相觑,这完全不同频的聊天,穆向远是怎么把马旭说服的。
眼见着事情解决了,马旭又和穆向远聊起来了。他们合理怀疑要是飞机上能抽烟,马旭已经给穆向远递烟了。
这老头能想啥,无非是想多知道点他那宝贝大儿子安鹤一的情况。
“你俩挺好的啊?”马旭面带微笑地问道。
穆向远点头:“啊,好得很,不劳您费心。”
“那你帮我劝劝他回家来呗,我这一大摊生意等着人接手呢。”
“不行,我不能昧良心。”穆向远摇头,“再说了,您让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去搞尔虞我诈,这不是沉香木当柴烧么。”
“嘿!你一个从小在国外的怎么把成语和歇后语学这么好啊?”马旭气不打一处来。
穆向远耸肩:“技多不压身。”
等尊贵的马总重新回到座位戴上眼罩盖上薄毯打起呼噜后,安全员凑到穆向远跟前小声问他:“穆机长,你平常不这么犀利啊?”
“哼哼。”穆向远没回答。
除了安鹤一,就没什么人能拿捏穆向远。而马旭想用安鹤一拿捏穆向远,那也得安鹤一觉得他够格。
安全员还是不放心:“穆机长,他不会投诉我们吧?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会。”穆向远肯定地说,“他要是敢,我让他儿子十年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