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回想父亲对他的爱,既有严厉又有溺爱,听花郎中说了以后,全都明白了。
花郎中伤感,颜卿感触良多,俩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花郎中才打破沉默:“这一次,你是如何脱身的?”
“被洛长河所救。”颜卿回答。
花郎中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瞬不瞬的盯着颜卿。
口误口误。
颜卿接着解释:“洛长河死了,我被他养的一只狐狸所救。”
没有什么隐瞒,将经过说了一遍,但略去了惊天笔那一段。
花郎中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如此说来,一切都解释的通。卵魔,天笔司内有人敢用此等禁忌之物,看来内部比想的更糟糕。与毒心术一样,用卵魔控制人的行为,也是禁忌邪术。”
“也就是说,天笔司内有邪修?”颜卿插口问。
花郎中点点头,跟着提醒:“你遇见洛长河遗骸的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颜卿点头认同。
“有没有想过,如何处理余则方父子劫杀之事?”
花郎中怕他逞血气之勇,再遇危险。
“既然县衙知道吴登被杀,我是不是该去县衙说明经过?”
“县衙不一定办得了此案。”花郎中说道。
“有铁证,还有我这个人证,办不了此案?”颜卿知道官府脏,但总不至于一点脸也不要。
“县衙,当然会接手此案,我估计县令接到这个案子,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花郎中顺手给颜卿倒了杯茶,开始解释:“天笔司一直在寻求扩大权力,这些年来已颇见成效。你痴迷于绘画,仅仅是纯粹的爱好兴趣。但是,你以为天下所有画生都如你一般是因为喜欢绘画?”
花郎中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大多数都是为了成为人上人,享有特权。就像读书人一样,口口声声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如果不当官,读书人有了功名以后却没有特权。我敢打赌,天下不会有几个读书人。所谓的为了天下百姓,其实都是为了出人头地,高人一等。这也就是你父亲与我毫不犹豫离开官场的原因。儒家之内的丑陋不比天笔司少。”
“近百年来,天笔司为何在朝堂总是受到攻击,儒法联手一直在对付天笔司,或者说杂艺派。杂艺,就是儒法对天笔司的称呼。其中的轻蔑之意,不言而喻。天笔司攫取了不属于他们的权力,尤其是特权。天笔司最普通的画生触犯律法,只有天笔司才能审判,这样的特权够不够诱惑。”
“比儒家的刑不上大夫更为过分,治理天下的儒家法家,儒家的思想为首,法家以条文成法。原本是儒法相斗,如今法家甘愿儒后,自从有了三纲五常,儒家就占据思想高地,法家只能负责制定律法条文。法家一直不服,一直试图与儒家共同平治天下。近百年来,法家却成了儒家的盟友,甘愿居于儒后。都是因为天笔司。”
“如果,有这样的特权,县衙那边还高兴什么?”颜卿不解。
“权斗。天笔司的特权并没有在律法条款内,只是皇帝的默许与纵容,对儒家来说,这就是个斗法的机会,当然,这影响不了什么。不过,他们会放过搞臭天笔司名声的机会?不用你喊冤,只要你将经过禀明,县令立马就会安排人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至于,如何对付余则方父子,得另行谋划,不要指望官府,更不要指望天笔司州府学堂的主官。天笔司虽然内斗,但对外却极端抱团,一致对外是他们的铁律。”
颜卿没有反驳,既然了解情况,那就好好谋划。
“老头,此事等会儿再商议。我得先写封信让人给朱家送去。免得他们担心。”
“信可以写,不过一定要叮嘱朱家,你还活着的事先不要往外说。”
颜卿回道:“我懂。”
写好信,拿去交给颜信,再三叮嘱路上小心,而且必须亲手交给朱同寿,颜卿这才回到花郎中家蹭饭。
没有什么调味品,除了盐就只有点酱料,但却是颜卿穿越以后吃得最爽的一次,花伯母的厨艺高超少有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