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境亦苦笑连连,道:“曲妹,我有一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曲中意道:“师兄这是何话,但说无妨。”
乐之境道:“此一村六十余口惨遭屠戮,自此,这姑娘便也无依无靠,奈何这世道残酷无情,她伶仃一人必难苟活,放任她不管,太也令人不安,你我何不将她收入双音门下,以后也好有个归处。”
曲中意听后眉宇舒展,道:“不瞒师兄,我也正有此意。”
乐之境面色再生踌躇,道:“只是,咱双音门历来便有门规,收徒只得是成双成对的男女,她只身一人,你我若是收留,岂不数典忘祖,愧对师门!”
曲中意云鬓如雾,长发毵毵,转眼间皆是蜜意,轻声道:“师祖初衷乃是望众弟子于乐理有所建树,曾有言,‘乐由情起,情辅乐生’,二者相得益彰,是以青梅竹马之人,往往更能通晓乐中三昧,修习也能快人一步,此也无可厚非。”
“但万事须知变通,固步自封者,其曲乐也必不能融会贯通,若是师祖在场,也能理解你我今日之苦衷吧。”
乐之境听后再无顾虑,微笑道:“曲妹言之有理,却是师兄我显得拘谨了。”
那处,曦瑶泪尽涕止,重掩席具,终自坟坑中直起了身子,她跪倒在地,依依不舍地凝望着爷爷,深知黄土一封,自此幽冥异路,今生今世,便再也不能同爷爷相见。
可这般望着,曦瑶总会觉得席下爷爷已睁开了双眼,似在同她玩笑,下一刻,便会再唤自己一声‘丫头’。
曦瑶双眼紧闭,泪珠滚淌而下,心中一横,抓起地上黄土便封了上去。
盏茶功夫,一处坟冢已立了起来,不远处,双音门主分开行动,一人随曦瑶掩埋尸首,一人去林中砍伐粗竹,削成三尺,再劈为两半,刻上姓名也便是墓碑了。
三人忙活半晌,终将六十余人全部下葬,最后,曦瑶立于村头,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坟冢,心中何其沉重。
曦瑶不禁在想:昨日里,这山村还生机勃勃,这些还都是些鲜活人命,现下已成坟冢座座,一捧黄土,他们不曾作奸犯科,亦不曾烧杀攫取,不过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闾阎,却为何要死于非命!
如今那凶手依然能逍遥法外,更受尽世人瞻仰,这世道当真荒诞不经!
曦瑶越想越觉可笑,她跪倒爷爷坟前,重重磕上几头,似在作最后诀别,可今后要何去何从,她仍芳心不住。
曦瑶眼前一亮,下一刻,神色顿显坚毅起来,她别过爷爷,来至双音门主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曲中意见状急忙上前来扶,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曦瑶道:“两位恩人,还请收下曦瑶为徒!(哑语)”
那二人见曦瑶哑语不禁有些迷茫,却是曲中意神思敏捷,幡然醒悟道:“姑娘可是想拜我二人为师?”
曦瑶重重点头,跟前,那两人四目相望,心领神会,乐之境道:“你与我二人竹林邂逅,今生也算福缘不浅,且你现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如,今后就入我双音门下吧!”
曦瑶听后,再是点了点头,俯身便磕了几个响头,曲中意亲切地道:“姑娘,快快起来!”
言毕,已将曦瑶自地上搀起,更体贴备至,伸手掸去曦瑶额头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