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灵气充沛,玉竹精强忍着落地生根的冲动,横在那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根平平无奇的死竹子。
白潋等了片刻,见它毫无反应,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长个笋,快一点,不然就把你吸干。”
玉竹精继续躺尸,身上看上去半点灵气也无,与寻常竹子毫无区别。
白潋蹙眉,思摸片刻总算明白,这竹子精可能刚出山就被人挖了,压根听不懂人言。
他低声骂了句蠢货,在它周围下了个锁灵阵便又回到了厨房。
天光大亮时,热腾腾的生煎出炉,锅里的粥也熬的粘稠,散发着清香。
白潋将生煎盛出放在盘子里摆好,又装了几碟小菜端上桌,正要去盛粥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人声。
“呦,好香,小潋这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来人是第三峰峰主余泓,他身后还跟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但他以前并未见过。
白潋扫了少年一眼,收回目光对余泓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师伯,温声回道:“随手做了点早饭罢了。”
余泓点头:“你师姐真是好口福啊,有你这个师弟照顾着她。”
说着看了眼盘中点缀着细碎葱花的生煎包,被那香味勾的唇齿生津,到底没忍住,拿起筷子道:“这么一大盘,越丫头想来也吃不了那么多,我尝尝。”
第三峰和第七峰的关系向来亲近,越溦小时候又是他和纪晚庭养大的,说是养父母也不为过。
白潋在玄灵宗这些年也没少受他的照料,自是不会反对。
余泓笑眯眯地在桌边坐下,夹了一个生煎包咬了一口,竖起拇指称赞:“小潋你这手艺,还是这么好,我都想搬到你们第七峰来了。”
说话时见那随他一起来的少年一直盯着他瞧,想起这小子如今还是凡人之躯,此时必是饿了,便给他也夹了一个。
白潋微微蹙眉,但也没说话,默默地看着两人分食他给师姐做的早饭。
那少年狼吞虎咽,连吃了两个生煎后噎住了,白潋在旁只当没看见,既没给他倒水也没给他盛粥,只笑问余泓:“不知师伯一大早来第七峰所为何事?”
余泓平日里对他亲如子侄,有什么事从不避讳他,这次却只摆了摆手:“等你师姐起了再说吧。”
这话让白潋皱起了眉,又看了一眼他身旁少年,不知为何心底觉得有些不安。
一盘生煎包眼看就要被瓜分完的时候,越溦终于来了。
她还没进门就闻到了玉笋的香气,吸着鼻子走过去,正想问白潋是不是做了玉笋生煎,却见房中坐着两个人,不禁有些惊讶。
“余师伯?你怎么一大早到我们第七峰来了?出什么事了?”
不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余泓从来没这个时候来过他们第七峰。
余泓刚喝了一口茶,赶忙咽下,走过去将她拉到一旁:“小溦啊,来来来,咱们这边说。”
两人并未走太远,也没用隔音结界,只是压低了些声音。
这样的距离于修仙之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用,也就只有那仍在埋头吃生煎的少年听不见而已。
白潋听着两人的低语,面色渐渐沉了下来,拢在袖中的手握得越来越紧。
余泓前些日子下山,偶然捡到了这个少年,说是一眼看去便知根骨奇佳,极适合修习第七峰的勾陈剑,于是硬要把人塞到第七峰做徒弟。
越溦一大早听见这样的话,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余师伯,我爹闭关三百年,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知道呢,又如何收徒?”
“你帮忙代收就是了,”余泓低声道,“小潋不就是当初你娘帮忙代收的吗?他也没见过你爹,没当面行过拜师礼,不照样是你爹的徒弟,这有什么不行的?”
“那怎么能一样?我娘和我爹是道侣,她帮忙做主收个徒弟我爹自然不会说什么。何况小师弟身体不好,我娘让他学勾陈剑是为了给他续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硬要把人留下,一个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见越溦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余泓最后索性厚着脸皮,装模作样地指了指自己的灵天镜:“我和你温师叔说好了今日一起去趟秋风谷,他催我了,我得赶紧走了。”
说完竟就这么将少年扔在这里,留下一句“以后这孩子就是你小师弟了”便扬长而去。
白潋身子一僵,转头看向将生煎吃得一干二净的少年。
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