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佐助觉得时间好安静,什么记忆都抛在脑后,他想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应该还是会爱上鸣人的。
就像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一样。
不知道多久了,佐助才摇摇头,伸出手准备叫醒鸣人,让他回房间里睡。
雪白的指尖穿过雾气,鸣人麦色的肌肤近在咫尺,佐助的手温暖细腻,跨越短短距离,落在对方肩侧,一个亲近不失礼的位置。
这是一个亲密接触,或许会无事发生,或许会暧昧,或许有些尴尬,但总不会有什么事——然而下一刻,异变陡生。
在佐助碰到鸣人的瞬间,鸣人就睁开了眼,那双蓝眼睛没有往日一丝一毫的开朗与快乐,反而显得极为冷酷,比佐助平日的视线更锋利。
而哪怕是刚醒来,鸣人也没有一点点困倦和疲惫,反而显得惊吓和戒备。他直直地瞪着佐助,右手伸出水面。
那是结印的准备手势。鸣人在防备着,做好战斗的本能反应。
佐助怔住了。
他看着鸣人的手,第一反应不是鸣人为何如此,而是看到惨白的颜色。
非人的白色,透着诡异的色泽。
佐助的睫毛颤了颤。
在他认识鸣人以来,鸣人的右手一直被绷带紧紧缠住,哪怕上次去海边都带着半边白花花的绷带。佐助从未看到他解开绷带。他以为或许鸣人有什么伤痕所以并未多问,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注视片刻,鸣人好像才清醒,蓝眼睛里的寒冰一点点融化成手足无措:“……佐助……”
那和带土的手臂是一样的颜色。
佐助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又想起鸣人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举动,片刻前还砰砰直跳的心顿时揪紧了。
“为什么?”佐助声音很轻,他直起身体,大片雪白皮肤露出来,鸣人却无暇他顾。
他急着解释:“对不起、我睡着了!我没想到……对不起,对不起佐助……吓到了吗?”
佐助摇摇头,执着地问:“为什么?”
鸣人知道佐助在问什么,但他慌乱中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说?怎么解释自己这种一看就知道受过创伤的应激反应?
还要怎么说?要怎么才能让佐助明白自己的手臂到底怎么回事?要怎么和佐助坦白自己和他曾经一起断了一只手?
失忆的佐助,不记得任何事的佐助,也不记得鸣人与他的一切的佐助,要怎么接受这种事?
鸣人一片混乱,张了张嘴,他下意识去牵佐助的手。佐助也没有躲,任凭鸣人拉住自己。
“为什么?”
“……”鸣人勉强扯出一个笑,舌头却僵直了似的说不出话。
佐助沉默了。黑眼睛扫视着鸣人,他的手指还是柔软的。
片刻,他叹了口气,“鸣人,你是不是有隐瞒我什么?”
“……”鸣人抓紧了手中佐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