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凌尘一反应过来就冲上前去抢自己的画卷,手背都被灼伤了,还是只抢回了半匹残卷。
他顿时不高兴了,垮批着一张脸愤愤道:“你烧你自己的东西也就算了,我的宝贝得罪你了?”
焰火燃毕,余烬都落地成齑粉。
云谏一挥云袖,桌面又是干干净净,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唯独步凌尘怀中捧着的残卷……
桃花眸像是缄封冰潭,只睨去一眼,步凌尘就慌忙将残卷收回袖中。
云谏淡淡道:“这种污秽肮脏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步凌尘不以为意,反倒笑笑。
“我是个死了道侣的人,亡妻留下的东西自然要好好保存,当作念想罢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拿出来给你看了!”
说到后面倒是有些委屈。
云谏不会同情他死不死道侣,他在情感一事上向来没什么需求,严格来说,不止是情爱,其他情绪也不见得有多浓烈。
只是一回想起将夜神魂记忆中的画面,他隐隐透出一种恶心的感觉。
那感觉或许和将夜无关,但具体的云谏记不得。
那只是一种情绪,而非记忆。
被人觊觎,还被人在脑海中肖想成婉转承欢,雌伏身下的样子,让云谏觉得……很不舒服。
云谏性情一向冷冽,桃眸中是万年化不开的冰,也只有将夜那个小傻子才会觉得师尊温柔。
步凌尘有些拿捏不住云谏此刻的情绪。
将那句“你那徒弟对你是那种心思,你怎么想?”咽了下去。
转身告辞,找法子去修复自己画卷去了。
虽烧掉了画纸,但烙印进脑海中的画面轻易散不去。
步凌尘一走,水榭中只剩下自己,云谏茫然地瞪着干干净净的案牍良久,视线撞到将夜刚躺过的窗边软塌。
随手捏了个纸符化作纸鹤飞出神隐峰。
不多时,峰下候着的洒扫小童恭恭敬敬赶来。
“将这软塌撤掉。”桃眸瞥向半透的刺绣屏风后,又道:“里间的床也换了。”
小童有些不解,但还是遵从命令把事情办了。
一番折腾,待到小童换完里间的床和窗边的软塌,月已浮上枝梢。
圆月与昨夜相差无几,遥遥悬在夜空中。
昨夜身体上的损伤已被灵泉疗养的差不多,至于神魂中的那点裂痕,即便药石无医,他也不见得多在意。
低头一看,腰侧因伤口皲裂,血又洇湿了白衣。
他对这种痛感是麻木的,不以为意,只是他向来喜洁,容不得衣裳沾染血污,便褪去衣裳,取来简十初当初送来的凡尘修士惯用的药膏。
只是他明明在处理腰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心腔蓦地燃上一层热意。
耳边甚至听见心跳声,由舒缓平稳渐渐变得紊乱,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