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她本就没几日好活了。
没有休书她也会一走了之,去找姑姑度过最后的时间。
京城这些银钱产业,她原是压根不在意,打算叮嘱一声便留在沈家的。
却没想到听见了她们母女这样一番真心话——
原来沈夫人待她的温柔和善都是装的。
只是为了她那些嫁妆、产业。
她们还想持续地拿捏她,算计她,吸她的血……
阮江月缓缓地仰头,望着天上的半弯月牙,眼底逐渐涌动起比月光还凉薄的冷锐光华。
无数的怒火,以及先前因身患不治之症的不甘和怨愤瞬间袭上心头。
那些情绪交织缠绕在心房的周围,让她平素引以为傲的淡漠和理智瞬间破碎成渣,熊熊怒火狂烧了起来。
阮江月神色沉郁地转身回自己院中。
她一进院子,青梨便上前比划:都收拾好了,夜深一点就可以出发。
“我改主意了。”阮江月冰冷地说道:“我们留下,算账。”
青梨错愕:什么帐?
“和沈家的帐,你去叫青鸿,把最近这几年里我贴补沈家的账目全部列出来,要巨细无遗,一文钱都不能抹。”
青梨愣了一下后赶忙回神,放了包裹细软,去传信了。
阮江月转到窗边站定,眼底的神色如同这月色一般幽冷。
她今夜若走便是顺利离京,路上没有路引也会十分周折,多花时间是必然的。
既然怎么都会多花时间那倒不如多留几日,好好清算,与沈家断绝关系,拿了路引再走定州不迟。
她要干干净净的死,绝不要挂着什么沈夫人的名头,不要和这肮脏下作的沈家再有半分关系。
也绝不允许这些把她做踏脚石的人过的舒坦!
……
阮江月身边有两个仆人。
一男一女,青鸿和青梨。
两人都是她在定州时就带在身边的,是绝对的心腹左右手。
青梨平素跟着阮江月贴身照看,青鸿则负责外面的产业以及消息等事。
昨夜领了阮江月命令后,青梨立即传了信。
青鸿办事得力,今日一早竟就送了账本过来。
其实沈家先祖早年为开国立朝建过功,也是得过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