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止疼药,硬缝,能受得住?”
这伤口太深,不缝合,硬挺着去市里医院的话,血都得流干。
“隔壁村也没有吗?或者中药有吗?”阮眠眠率先问,她不敢想象,没有止疼药,怎么挨得住针线在皮肉上的生拉硬扯。
村医摇头,“没有,隔壁村都来这里看病,不信你问大队长。”
“真没有。”许明福为难的开口,“要不先包住,使劲儿包,管用不?”
他不懂压迫止血法,但记得上次有人伤了腿,就没缝,直接压的。
“伤口深,那办法不合适。”村医将一个小锅放在屋里的煤球炉子上,小锅里放了热水,又放进去针筒跟针,煮沸。
现如今,打针使用的还都不是一次性注射器,而是这种玻璃制作的可重复使用。
“消炎针这里有。”村医加上了句,紧跟着就开始准备纱布,剪刀,缝合针等工具。
“直接缝,我没事。”贺庭昀终于找到插嘴机会。
村医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随后让大队长帮忙抱住贺庭昀的上半身,以免待会儿缝合时候,伤患本能地挣扎,耽误治疗。
又让阮眠眠拿了块白棉布塞贺庭昀嘴里,叮嘱她时刻关注着贺庭昀的状态,以免伤患咬到自己舌头。
一切准备就绪。
消毒、擦拭清洗边缘血污,紧跟着村医拿着缝合钳操控着缝合针线,每每扎穿扎透一处,阮眠眠的心就疼一下,脑海里就会幻想,这要是扎在自己身上,一定会忍受不了。
贺庭昀的额头、鼻尖浸出了细汗,人微微闭着眼,眼睫毛随着粗重的呼吸打着颤。
阮眠眠掏出手绢帮他将细汗抹了去。
她知道这么做根本就减轻不了一点儿痛苦,但就是想要做些什么,想让自己忙起来。
终于,五分钟后,伤口彻底缝合完毕,村医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女同志回避下,我给打个消炎针。”
村医边说边走去煤球炉边上,他用钳子将玻璃针筒跟针取出来,放在专门用来存放针筒的盒子里,晾凉备用。
阮眠眠便知道,这是要给贺庭昀打小针。
小针是要打在臀部的,男女授受不亲,确实不适合她在场。
阮眠眠看了贺庭昀一眼,眼神示意自己就在门口不会走远,才走出了卫生所的门。
“小同志,咋样了?”有热心的村民询问。
卫生所地方小,他们想进去看,根本就放不开那么多的人,所以都挤在门口等结果,没进去添乱。
“止血了,伤口缝合,四十多针。”阮眠眠道,紧跟着,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扫过,“王友良跑了?!”
“没,怎么可能,大队长要带他进警局,让蹲笆篱子那。”有人解释一嗓子,随后大伙儿让出一条道来,刚好露出被绑的王友良。
阮眠眠面带寒霜地走过去,王友良气呼呼地瞪她,眼神好像在说:这么都人在,你想干什么最好掂量掂量!
她也看懂了这眼神,但越威胁越上头。
“各位,留一口气儿,打一下一分钱,凑一毛找我换钱。”
“法不责众,上啊!”
阮眠眠一声令下,她带头儿踹到王友良肚子上。
“一分!”
又一脚。
“一分!”
再一脚。
“一分!”
……
随着她踢踹的节奏,有人也大着胆子跃跃欲试,之前最先得五毛钱的那位,又是第一个放下同村友谊,给王友良耳光教训的。
“我打了十个耳光,一毛钱现在就能给?”他认真地问阮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