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开口,四位妃子更是不能任意接话,而几位辅政大臣平时虽然也都位于人上,但这事关国体,他们也不能轻易开口,否则若是更让各国逮到了把柄羞辱大燕,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时之间,大殿上安静得出奇,人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冷汗都要流下来,惟慕容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不明所以。慕容耀则暗暗高兴得要命,他就盼着慕容夜出丑吃瘪,越让人瞧不起越好,又岂会替他解围。
慕容夜勃然而怒,大燕的确是向各国借粮是不错,但哪国还不有个一时不便?大夏大秦难道就能保证以后永远求不到大燕吗,何必赶尽杀绝!他性情一向冷漠疏离,从不与人做口舌之争,可今日被逼到如此份上,他若再沉默,岂非让人轻视。
念及此,他才要发雷霆之怒,却觉得衣袖一紧,自然是南雪钰阻止了他,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淡然站了起来,“安陵太子有所不知,五皇兄对百姓疾苦一向是不敢稍有忘怀,此次大燕遭难,五皇兄府上虽勤俭清贫,却也拿出所有积蓄,救济难民,京城百姓无人不知,安陵太子不明内情,颠倒是非,恐怕非君子所为吧?”
她这一侃侃而谈,众人的目光自然都被她吸引,何况她相貌绝美,气质冰冷独特,一身月白衣裙更显圣洁,令人顿时生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敬重之心来,很让人震撼。
安陵清绝被她教训,虽说也因为她绝美的容貌而一阵发呆,却也怒不可遏,“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指责本太子!”说他颠倒是非,她好大的胆子!看她的打扮应该不是妃子,而当今皇上又没有姐妹,也应该不是公主,为什么要称慕容夜为“五皇兄”?
安陵清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转眼看她,顿时惊喜莫名:是她!是那个山上寺庙中的女子!原来她是皇室中人,难怪这两天他一直让下属去打听她的消息,却无半点收获!其实,那天他就让两个下属一路尾随南雪钰下山,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结果才一下山,就被一个高手阻拦,那人武功真是高啊,他的两个下属连人家是男是女、长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打昏在地,还上哪儿找人去。
第三百一十回 接下他的挑战
其实他们不知道,打昏他们的,当然是唐奕,他一路看着老于把马车赶到大街上,然后再返回去接应南雪钰,正看到有人跟踪,如果不是看他们不是大燕人,而且又一身正气的话,早就死在他手上了,又岂会是只被打昏那么简单。
感觉到安陵清漓惊喜的目光,南雪钰回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就像不认识他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她绝不能露出认得他的样子来,否则一定会惹人疑窦,引来是非。
太后條地松了口气,虽然自己也觉得不该,但今日这样的场合,恐怕也唯有雪钰,才能从容应对,她即开口道,“安陵太子有所不知,这是哀家的义女,燕宁公主南雪钰。”
“哦?”安陵清绝露出了然的表情,“就是那个被你们京城中人传为仙女的燕宁公主?嗯,倒是生的国色天香,不知道有未婚配呀,啊?”既然有心试探大燕虚实,他当然在这两天把京城逛了一逛,了解到一些事,对南雪钰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了。
不过,他这话却又说的太过分了,两下里才一照面而已,他就问到如此**的问题上,不是成心羞辱人是什么?说起来他还真是鼠目寸光,胸无大志,就知道拿这种话来挤兑人,能成什么气候。
慕容夜目光凛冽,“与你何干?”该死的安陵清绝,若再口出狂言,他定然不会客气!
安陵清绝被抢白,也不以为意,不怀好意地笑道,“若是公主没有婚配,不妨考虑一下两国联姻,如何?公主美貌无双,只须倾城一笑,还有什么得不到,又何必多费心神呢?”他其实也是在暗示大燕,只要将南雪钰嫁给他,大夏就会借米粮给大燕,还用多说什么。虽然他只是才见南雪钰,但也可以肯定,如此女子,是他生平仅见,立刻就生出将之据为己有的冲动来。
安陵清漓在旁皱紧眉头,很是不悦,他虽然也想接近南雪钰,但绝对不是有什么卑鄙念头,太子哥哥此番言语,也太污辱人了,他实在看不过眼,已经忍不住要出言回护南雪钰,又怕自己贸然开口,只会给她带来麻烦,急的不行。
而安陵清绝此语一出,众皆哗然,这大秦太子好狂妄的口气,好污辱人的说辞!这是在嘲笑南雪钰生了一张绝美的脸,为的就是拿它做武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他这是把南雪钰看成什么样的女人了,简直不可理喻!
慕容夜的怒火已升到极限,手腕一翻,森然道,“安陵清绝,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本王打你出去?”这样的人心思太卑劣,根本不相为谋,纵使借不到粮,也不能承受他的羞辱!
安陵清绝顿时大怒,“慕容夜,你——”
“安陵太子稍安勿躁,五皇兄也不可无礼,”南雪钰抬手阻止慕容夜的责难,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已冰冷如刀,“安陵太子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嫂子的美貌只是让人看后赏心悦目,何况女为悦己者容,又岂能将之做为交换什么的条件,安陵太子胸怀大志,不会如此下作吧?”
这话可谓锐利之极,安陵清绝再笨,也明白她的意思,不禁又怒又哑口无言:好个南雪钰,原来不是只长了一张美貌脸蛋,还真是伶牙利齿呢!“哦,那照公主的意思,大燕还有其他引以为傲的条件,可以跟我大秦换粮食了?不知道是什么?或者还有什么人,比公主还要能出头不成?”
说罢他得意而轻蔑地扫视众人一眼,这是在嘲笑大燕无人,竟然让一个女子出头,与他谈判,再看一看王座上那个白痴皇帝,更是不足为惧,也难怪他会如此目中无人了。
慕容夜冷冷道,“大燕人才济济,卧虎藏龙,又岂是你能够知晓。”这安陵清绝太过狂妄了,就是欺皇兄什么都不懂,就非要压大燕一头是不是?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一番,他就不知道大燕何以位列四国之首!
“是吗?”安陵清绝根本就不屑一顾,他这次来,本来就是要借着借米粮之名,狠狠打击一下大燕的,又怎会客气,“本太子怎么没有看到,大燕有什么聪明人呢?不妨出来切磋切磋,如何?”说罢傲慢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被他看过者,皆都心虚地低下头,惟恐自己被点到,却又接不下他的招,岂不丢人,而且还会成为大燕的罪人。
慕容夜森然道,“好,你的意思怎样,不妨直说!”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了,他若退缩,越发助长了大秦的气焰,他就不信,凭他的武功,还接不下安陵清绝的招术,看得出来,这安陵清绝虽然会武功,但只是寻常拳脚功夫而已,不会是他的对手。
“越王殿下何必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看着本太子,本太子是不会跟你动手的,免得失了身份。”安陵清绝看来是有备而来,一见慕容夜接招,他禁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好像自己赢定了一样,而且他出的难题,根本就不是谁武功高就一定能解的。
南雪钰了然冷笑,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她当然记得安陵清绝出的难题是什么,而且那时候因为夜无心朝政,并没有在场,所以也并没有参与解题,结果满朝文武无一人解得,大燕就没能借到大秦的米粮,还被好一番嘲笑呢。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所以她也不急开口,而是静观其变。
慕容夜气白了脸,“废话少说!划下道来!”
安陵清绝好不得意,“越王殿下急什么,既然是要切磋,总要把输赢说清楚,不然有什么意思。”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他分明就是有意来挑衅的,那他出的题目还不知道有多难呢。不过,反过来想,如果谁难解决了这难题,替大燕借以米粮,无疑就是大燕的大功臣,升官受赏自不必说了。因而虽然众人心里没底,但也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争着立这一功。就连几位妃子也都眼睛放光,如果趁着这机会大出风头,说不定还能得到各国太子皇子们的青睐,借以摆脱这个痴傻皇帝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然太后却眼神担忧,大秦摆明是在戏耍大燕,大夏国的太子也是一脸嘲讽地在旁看好戏,明显也无心借粮,这要是比试不成,大燕不就无法度过眼前难关了?可是如果不接招,大秦也未必肯痛快借粮,这可怎么办?她越想越急,就要开口阻止,只要不跟各国闹翻,应该还有机会。
“母后,”一直注意着太后动静的南雪钰突然开口,以眼神示意她不必急,“五皇兄虽说性子急了些,不过也是为了大燕着想,既然旁人都已经打到大燕脸面上来了,大燕输什么也不能输了这口气,就听听安陵太子到底有何指教,母后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