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信忙上前两步,双臂直伸。
就见莹白的小手掌尾部一半结了红褐色的痂,一半却像是痂未长好,就被强行剥落,露出刚长好的粉嫩亲肉,还有些未长好的血口,有些可怖。
掌心上却卧着一只小巧可爱的草编艾虎。
不过核桃大小,可虎头王字清清楚楚,虎眼大睁,嘴边各用黑色丝线做了三根支棱着的虎须。下颌缀着细细五彩璎珞。
老太太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伫片刻,只当没看见那伤口,道:“倒是别致!可是你的东西?”
信信便答:“回老太太话,是奴婢缠臂上的,不小心掉了。”
正要收回,不想红影一闪,一只白胖小爪子伸出拿起那艾虎,却是秦泓。
他笑嘻嘻道:“好可爱,你在哪里买的?年年戴的都是些锦啊玉的,怪没趣儿的。”
信信忙道:“是奴婢自己瞎编着玩儿的。”
她哪里舍得花钱买这些东西?以前每逢端午,她爹便会给他们编些艾虎戴。她看着也就学会了。
“那劳烦你给我编一个,成不成?”
成自然是成的。可信信不敢擅自作主,便抬眼去看老太太。
见老太太点了点头,她全答好。双手仍伸着,秦泓放下那艾虎,却一抓她的手腕,问:“你的手掌怎么伤成这样?”
来之前洛嬷嬷便交待过不可多言。
再说这事世子已经交待仗剑处理,还不是不要再多惹事端,便欲问答说摔了,却不想听身后云珠大声道:“被那个胡媚儿打的。前几日她打了信信一回,今儿又打了一回。”
“胡媚儿?哪个胡媚儿?竟这般猖狂!”秦泓问。
“不过是小丫头们之间的争吵罢了。三爷一个做爷就别过问这些小猫小狗儿的事了。”
说着便一手拉一人,朝老太太行了一礼,急急告辞。
信信往外走,耳朵却尖着,就听得里头紫烟隐隐约约道:“……告状……”
信信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世子爷叫仗剑处理这事,仗剑却托她娘带她们进来见老太太。
紫烟巴巴的赶来,怕也是听人说了这事。怕洛嬷嬷先告了状。
这侯府的人与事,可真不像乡下那么简单。
三人走到院里,就听后头有人追来,一个俏丽的大丫头笑道:“刚才嬷嬷走得急,我倒没来得及把老太太的赏给你们。”说着,便交给洛嬷嬷一个蓝荷包,信信一个红色的荷包,云珠一个绿色的荷包。
又道,“烦嬷嬷回去跟世子爷说,老夫人说了,花儿很好,她很喜欢。又说他年纪还小,酒别多喝。您是他的奶嬷嬷,提醒着他,他必是肯听的。”
洛嬷嬷脸色雪白,勉强笑着点头应承。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洛嬷嬷脸一下就拉得老长,闷头走路。
信信虽然看出洛嬷嬷生气了,可想着下一回再进内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便偷偷拿眼看看左右。
就见道路平坦却又弯折有变,两旁林木葳蕤,怪石层叠,都长着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