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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家泉回来,气喘吁吁,头上都是汗水。
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灰布包袱,他擦了把汗,蹲在一旁,把包袱摊在地上。
里面有一个红塞小黄葫芦,两个夹了肉菜的大白馒头,还有一大葫芦水。
他先把那小黄葫芦递给云珠:“这是伤药,极好的。抹上下半天就能走道了。”
然后指着那大白馒头对信信道:“你们想来还没吃午饭,我……我顺手拿了点吃的。你们将就着吃点儿吧。”
暄白的馒头,还冒着些许热气,馒头的甜香直窜鼻子,信信倏然热了眼圈。
今年过年的时候,娘带她跟守义去舅舅家拜年,进屋就闻见了蒸馒头的香气。
她娘是个没心眼的,问了一句,舅母当即慌张地大声否认。舅舅红着脸,缩在一边,埋头不吭声。
她看着只觉得恶心。以前她爹没死,家境好的时候,舅舅家的三个孩子来了,娘是翻箱倒柜,花生红枣,甚至平时舍不得给他们吃的绿豆糕都整盘子地拿出来招待客人。
那天之后,她跟守义就再没踏过舅舅家的门槛。
亲生的舅舅,竟是比不上侯府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厮。
强压着心里的难过感动,她双眼微红,语气真挚:“家泉哥哥,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家泉在太阳下跑来跑去,脸上本来就红彤彤的,闻言更是羞得像只煮熟的虾米。
他憨厚地笑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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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绵软有劲道的面粉香气便在舌尖滑开。
肥肥软糯的浓香酱肉,又清又嫩的菠菜,每一口都好像在天堂。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不知不觉湿了脸颊。
直到家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别干吃,喝……喝点儿水。”
她才惊觉,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湿,拿起葫芦咕嘟咕嘟灌了半壶。
听着云珠不停地絮絮叨叨,在跟家泉打听侯府的事,慢慢吃完一顿饭。
她们谢过家泉,信信便打算扶着云珠到大街上去乘车。
可家泉见她架着云珠,像根被压弯的小菜苗一样,便忍不住好人做到底,背着云珠到了中央大街上,送她们上了大板骡车,还替她们出了车钱。
坐上骡车,看着家泉渐渐变小的蓝色身影,她手里紧紧捏住那个蓝锦荷包,心里只有一个执着的声音——她一定要把自己卖进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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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婆子家,信信便先送云珠回屋休息,才去跟宋婆子说今天已经见着了云珠的表姐,表姐让她们明儿去听信儿。
宋婆子眼神闪烁,香肠般的大嘴咧了咧,拉着她不放,一个劲儿地打听。
信信只得真真假假地说云珠的表姐招待她们吃了一顿肉夹馍,还送了药给云珠。
那宋大嘴将信将疑,跑到她们屋里拿着药瓶子看了半天,还拨开闻了闻,这才口气迟疑地同意她们明天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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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二日,天公却不作美,竟下起雨来。
春雨绵绵,扯天扯地,像一道青纱把京城笼罩住,十分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