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婵说,“可是吓着了?”
······
那书里,楚月婵眼中的东昌侯府四小姐耿宝龄是什么样子?
是“寂寂然端庄持重,万事平常”。
宝龄听了月婵的这一句关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虽然···大约也知道,这一点实在是无伤大雅,估计也影响不了大局,但既然已经都想到了,也还是不愿意轻忽。
故而装模作样地淡然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宝龄虽浅薄,自当尽力。”
又辩解道:“方才,是想着以清表哥那寿辰礼的事情,此事我挂心得很,所以有些走神,倒让姐姐过问。”
说着,腼腆地笑一笑。
——宝龄的规矩是极好的。
这不仅是给几位小姐上了小半年课的周嬷嬷的功劳,事实上,这与周嬷嬷的干系还真不大。
是因为···自六岁起,“寂寂然端庄持重”,从来都是宝龄的目标。
所以果又成了因,因又成了果。
此处到底是东昌侯府,开国元勋,钟鸣鼎食之家。若是楚月婵有心,愿意去看,就难免会发现,便是连西府和东府几位姨娘的规矩都是极好的,堪比外头小官夫人。
凡事最怕有心,宝龄若是留心去学,那这满府里现成的肯教她的人海了去了,有什么不得的?她别的上头都寻常,算盘学了这几年将将上手,读书三天打鱼两天上网,针黹刺绣更是坐一会儿就头晕眼花,也就只有这举手投足、行起坐卧的花花架子最够看,下了不少苦功夫。
所以不过言笑两句,立时便让人觉得不一样起来,还是说不出来的那种不一样——就是转眼间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月婵心里头纳罕,然而但不知其中关节,便也没有太过纠结,只是再同宝龄说话,不由自主地便愈发轻声细语起来,点头道:“原来如此,以清,你没对表妹说起吗?”
另一头,傅以清傅大爷可没有同月婵一样的感受,撑着下巴,惹人嫌的态度依旧,理直气壮地懒洋洋道:“非只是我不肯说,她也没有答我的问题。耿宝龄,谁是‘益微’?什么‘合该是一家人’?”
宝龄见李、楚二人也看向了自己,端庄坐着乖巧答话,道:“是按察使顾大人家的二公子,顾琛,表字益微,方才在福寿堂中说笑,提起了顾二哥,用以清表哥的名字谐音开了个不恭敬的玩笑,是我的不是。”
傅以清的脸色立刻就变得古怪了起来,有几分惊诧、又有几分不赞同地瞪着宝龄,月婵犹未察觉,恍然大悟道:“是三娘的哥哥啊?怎么说起他来了,你们两个打的好哑谜,这里头有什么典故?”
宝龄张了张嘴,正想着怎么答话呢,傅以清就忽然黑着脸道:“耿宝龄,这也是你闺阁女流能自己说的?”
虽然不知道他如何知晓的,宝龄却做贼心虚,脸红了红,又理直气壮地辩驳道:“此乃是正礼,表哥好生古板,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祖母与父亲正好说起来,我在旁边就听了两耳朵···瞧你凶恶的,我说的是男婚女嫁,又不是男盗女娼,怎么怎么,瞪着个眼睛···你还要过来啃我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