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却轻轻笑出了声来:“你跑得这样快,抖得我……想睡都睡不着。”
七晏不知如何回应她,只得喃道:“不睡就好。”
阿常温顺的趴在他的背上,道:“放心吧,我命大得很,死不了。”
单单一句,就足以令他陷入揪心的苦楚。她总是喜欢用安慰的口吻这样说,似乎就可以证明她真的是刀枪不入一样。可七晏反而是心如坚石的人,阿常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信。
七晏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是环顾四围人家,全都将门窗紧闭,无一例外。但这样的封闭,不禁让人很不舒服,甚至空气中都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气息。天气不冷,为什么每户人家都将门窗闭得这样紧,像是在防备什么东西似的。
可眼下情形也容不得他过多的思考,街上空空如也,更找不到小贩,只好叨扰一下平常人家,问问看有没有糯米了。于是他背好常灵,朝一户门前走去,伸出手敲了敲门,过了许久,也未见有人开门,便索性换了一家,同样敲门,可还是照样无人应声。他又一连换了好几家,一遍一遍的敲门,所也是同样的情况。
奇了怪,虽然过了亥时,可寻常人也不至于睡得这样死,连敲门声都听不到。
正诧异的时候,一阵风吹来,身后的阿常像是被什么惊了一惊,须臾,便轻轻在他耳根旁道:“七晏,好像下雪了。”
七晏愣了愣,同时也感觉到天上有几粒东西落下来,不过他知道这不是雪,雪很轻,落在衣袖上没有声音,而这些东西,是有细微声音的。
这时,恰好一颗落在他的臂膀,他捻起来一看——竟是糯米!
他惊异的回头,恰好看见不远处,有一行队伍,从巷子深处冒出来,正幽幽的向七晏靠近。
领头的是一个花姑子老头,穿着一身丧服,一只手伸进手中的麻布袋里,抓出一撮米来,朝远处挥洒,旁边还有撒着香灰纸钱的,他们一面走,一面洒,米挥在空中,混着香灰纸钱,淅淅沥沥,被风吹得四处飞去。
不过他们还未靠近,七晏就已经发觉了那行队伍的非比寻常。他们一步一步,走得沉重又小心。领头的穿着丧服,身后一队人却身穿红色喜服,但虽说穿着喜服,人人头顶却带着一顶丧冠。
这种红白喜事,七晏从未见过,可未见过,并不代表不知道,除非这行人是——冥婚队伍!
心道此处,七晏不由得心中一提,冥婚队伍最好是不宜多打搅,红白喜事再如何都不怎吉利,所以这些人家都选择将大门紧闭,无非是怕夜晚会有冥婚队伍的人经过,搅了他们的安宁罢了,再者若是他打扰到新郎或新娘的在天之灵,就更加不妙了。
想道这,他便不得不回避。可当他一想到阿常的尸毒,脚便突然顿住。此刻糯米已经无处再寻,那中年男子手中的一袋糯米可能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所以他便立即回身,泰然自若的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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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走去。
领头的老伯见忽然有个人向他走来,先是愣了一愣,或许是在诧异为何深更半夜会有人,也或许是在诧异有人会主动向他们靠近。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七晏谨慎的走近了,拱手道:“老人家,晚辈多有打扰,不知可否向老人家借一些糯米,我……”
“糯米?”闻言,那老伯脸色大变,还未等七晏道完,他便立刻摆手打断七晏道,“不借不借。”
七晏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可是……”
那老伯叹了一声,脸上露出悲苦之色,摇头道:“年轻人,我看你年纪尚轻,还是避开些吧,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队伍了。糯米辟邪,不是我们不借,是这糯米原本就不够,这到万家冢的路还远,拖着这么个死人,若是将米借给你,万一路上遇上什么邪祟,我们这一行人又如何自保?我们还得将这……新娘送到才行啊。”
说着,他便回头朝后望了望,阿常这时悄悄探出头来,虚起眼睛,朝老头的视线望了去,才发现身后不远,果然有六个壮汉抬着一具棺材,棺材上带着红花,牵着红绳子,既喜庆又阴森,所见必然,那棺材里装的应该就是那鬼新娘了。
她将眼神移一回来,目光又定在离他不远处骑一匹棕马的人身上,那人穿着一身婚衣,身形挺拔,是个男人,虽是男人,头上蒙却着一顶白盖头。
男人蒙盖头的事还是阿常第一次见,不单单是白盖头,更为吃惊的是,这世上居然还真有敢娶死人为妻的人,到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得了多少好处,或者和这女子生前是真心相爱?越想阿常越觉得稀奇,所以便多看了几眼。
还未等七晏开口,那老年人这时一扭头便看见阿常脸上蔓延着的乌黑的脉纹,他立即退后两步,用手指着阿常,貌似吓得不轻:“这这这是什么妖物!”
众人闻声,也都惊呼得退上两步。
七晏无奈道:“不是妖物。是我的……一个朋友,实不相瞒,她中了毒,我借这糯米正是为了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