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长官互相瞧瞧,“今日之事你事先可知?”
刘绍冷冷一笑,“不知。”
“他行刺之前,有人听见你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答,可有此事?”
“不错。”
“嗯,若是同谋,定不会事先张扬,看来你二人是在街上偶遇,你事先的确不知。”
刘绍听他话音,知道朝中有人在保自己,却不知是谁,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后来三法司又问他几句,都是些例行公事,就放他走了。
刘绍却不急于离开,又问:“敢问我这朋友的尸体如何处置?”
大理寺卿听他这话如此不识好歹,吃了一惊,皱眉道:“如何处置,要等陛下圣裁。”
刘绍点点头,行了一礼,便即离开。
荀廷鹤派来的车架已等在外面,刘绍愣了下,上车到了荀府。
这一年当中,他只来过一次,还是为了曹子石之事,这次再踏进这门,心中忽地起了一个念头:我处心积虑一年,还没有大哥那三刀来得干脆!
他转而想到,当初如果听了狄迈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兵杀入金城,直接砍了狄广、贺鲁苍的脑袋,未必就压服不了人心,他现在或许也不会在此处了,更不会遇见这些事情。
可人生苦恼,大多就在这“如果”二字上面,他摇摇头,抬脚就往里走。
荀廷鹤已等在里面,闻见他身上酒味儿,有些吃惊,却没说什么,只让人去煮醒酒汤。
刘绍坐下来,道:“多谢大人搭救。”
荀廷鹤摇头,“其实是鄂王出了大力。”
刘绍笑了一声,“早知如此简单,大人当初也不必被罢相了。”
他今日喝醉了酒,言语间锋芒毕露,为平日所无,引得荀廷鹤多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却瞧见他半眯着眼睛,眼尾发红,嘴角似笑非笑,一副戏谑之态,却懒懒散散的,拢不起来。他原本就眉目极浓,让酒气一激,更是如泼丹红,望之让人心惊。
荀廷鹤连忙转开眼,正好醒酒汤送上,接过来递给了他。
刘绍道了声谢,似乎自己也知道刚才那话不大妥帖,转而道:“正好我也有一肚子话想对大人说。”
荀廷鹤一怔,虽然正闻着他身上酒气,却觉着他还在为母亲过世而伤心,便想出口安慰,刘绍却又道:“陆太尉父子让人逼死,周宪、曹子石等人却平安无事,尤其是曹子石,要不是有顾彭祖出手,他怕不是马上还要再受重用。”
“北军人人不服,不是小事,如今陇右已丢,便是明证。可朝廷不思收复,陛下也不把这些人放在心上,等到明年,更不知又要丢掉何处!”